Quantcast
Channel: 中西交流网的博客
Viewing all 5764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

[转载]《当你老了》——永恒之爱的回旋曲

$
0
0

洋:《当你老了》——永恒之爱的回旋曲

 

 

《当你老了》——永恒之爱的回旋曲

When You Are Old

                                           W.B.Yeats(1865-1939)

 

When you are old and gra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当你老了 

 

                                                                                                                    袁可嘉 译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过去的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年轻欢畅的时候,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初读这首诗,一个问题不期而然地跳出脑际:为什么诗人的爱情总是不幸的?我想,这是因为诗人的爱情不同于常人,特别强烈,特别执着,特别纯粹,它是诗人灵魂的升华,真情的喷发,完全的精神性,没有一丝一毫世俗的考虑和顾忌,在爱的表白和追求中,有着赤子之心的诗人又是直露的,不讲方式的,不顾一切的,没有心计的,那种敢于抛弃一切和不怕被一切所抛弃的爱,往往难以被所爱的人理解和接受。诗人象飞蛾扑火一样,引火烧身,甚至在爱的烈火中自焚而死。比起俄罗斯诗人普希金和叶赛宁,为了爱情死于决斗和自杀,应该说,叶芝是不幸的爱情中的“幸存者”,也许,是英国人性格中的保守和克制挽救了他。然而,这种自焚式的激情也燃烧了他的一生,使他经受痛苦的煎熬、磨砺和锤炼,摧残他又造就了他。 

 

When You Are Old》这首爱情诗写于1893年,叶芝当时29岁。五年前,诗人和爱尔兰民族自治运动的领导人之一、著名的女演员毛特·岗相识,一见倾心,但一再遭到拒绝,毛特·岗嫁给了与她并肩战斗的麦克布莱德少校。二十三年后,1916年麦克布莱德少校在斗争中献身,叶芝再次向毛特·岗求婚,仍旧遭到拒绝。这种遭受巨大打击后的爱的痛苦和悲伤,是难以想象的。正如歌德诗中所说:“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上升”,在叶芝心灵深处,毛特·岗是“永恒的女性”, 成为真善美的化身、爱情的信仰和理想的象征,成为诗人创作灵感和激情的源泉。

 

全诗开头“When you are old”,这个时间性的短句,象一声叹息,乍看自然平易,低而且轻,再读深而且长,而且沉重,凝结了多少爱的幻灭、无望中的希望,包含了多少人生苍凉、人世沧桑的感慨,它是诗人从胸中汹涌澎湃的爱的苦海里发出的一声叹息。紧接着,是老年的睡思昏沉、炉火旁打盹的虚拟场景,诗人显得喑哑的嗓音在热切地恳请心爱的人,去取下他为她用尽一生写下的爱的诗篇,一面慢慢地读,一面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至此,陷入冥想的壮年诗人的头颅,爱人白发苍苍的暮年情景与年轻时的青春形象、温柔的眼神及眼帘下浓重的阴影,象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穿越漫长的时空,叠印、重合在一起。这些场景意味深长,它诉说着这样一些诗人没有说出的话语:岁月残酷,昔日的花容月貌已经枯萎凋零,美人儿变成了佝偻衰朽的老妪,一切都变了,不变的是诗人宗教般虔诚的真挚不渝的爱情。

 

    显然,从第二段诗句中可以得知,诗人钟情的对象毛特·岗年轻时美丽绝伦,身边从不缺少出于虚荣而追求她的外表美貌的男人,“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惟有诗人怀着真诚美好的情愫,执著地追求人间真爱的理想型女性——诗人追求的是事业的伴侣、永远的情人,是心的交流与沟通、灵魂的共鸣与融合,是刻骨铭心、撼人魂魄的真情,是超脱世俗、超越生死的永恒之爱。这些直抒胸臆的倾诉,语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直白如话而韵味悠长,表面平易冷静而内里激烈炽热。它使我联想到一条源远流长的爱的河流,在一抹淡淡哀伤的夕阳下,在悠悠的流淌中,看似从容平静,其实暗流汹涌,忽而翻腾飞溅起朵朵浪花,动人心弦,引人遐思。

 

诗的结尾回到想象中爱人的暮年情景,回复到开头优雅、舒缓而委婉的调子,淡淡的回忆,淡淡的伤感,就象海涛轻拍海岸,在你的心灵中荡起悠远的回声。它是幻灭的废墟上新生的梦想,是经过泪水和苦难的洗礼而凝结、净化、升华的爱情,它被写进不朽的诗篇,成为人类精神王国里闪耀着真善美光芒的星星。在时间的长河中,诗人和他所爱的人儿的生命都是短暂的,譬如朝露,瞬息即逝,而真正的圣洁的爱情同星星一样永恒,长留天地之间。

 

    也许,因为我有类似的情感体验,才特别喜爱这首情诗。我曾在《苦恋》、《睡美人》、《倾诉》等多首诗中表现过相近的梦幻和情感,“永远在水一方/只能遥遥地眺望//那是青春痴迷的倩影/那是少女戴花冠的面庞/那是一朵水仙的自恋,一次次/在镜中溺毙又苏生的幻象//永远,隔着时光的河流/隔着岁月的重洋//拨不开的迷雾重重/望不尽的风雨苍茫/填不平的遗憾的沟壑/划不动的哀痛的双浆/咫尺天涯。雕刻在心中/又恍然如梦。永远无舟可渡/永远引领着自焚的灵魂/向彼岸唳叫着飞翔”。“最痛苦的是呼唤从没有回答/最悲哀的是你已变成石像一尊”。“那些未说出的话语,/那些爱的秘密和秘密的痛苦,/最终将随我埋进坟墓,/或者在烈火中灰飞烟灭。”同样的,我和叶芝所渴望和表达的,是一种永远不能实现、却又永远引领着灵魂向彼岸飞翔的爱情。

叶芝这首十二行的小诗,是永恒之爱的回旋曲。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感觉到它鲜明的音乐性,它内在的节奏和旋律感,仿佛是由深沉浑厚的大提琴拉出优雅、舒缓而委婉的调子,述说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终生可望而不可即的爱的悲剧。读罢,低迷凄婉的旋律仍然在心中回环起伏,缭绕不绝。它简短平易,却蕴藏着海一样深广的爱情和难以言说的痛苦哀伤,令人回味无穷。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王佐良读诗随笔(11. 奥登)

$
0
0

     十一、奥登(一九○七——一九七三)

    

       奥登登上诗坛之初,年纪很轻,还在牛津大学上学,而且是同另外三位牛津诗人——赛息尔·台·刘易士、路易士·麦克尼斯、斯蒂芬·司班德——一起出现,成为艾略特等之后的“奥登一代”。他们在政治观点上是左的,反法西斯,支持同佛朗哥作战的西班牙共和政府;在题材上是城市性或工业性的,诗中经常出现“高压线塔”、“涡轮机”、“仪表”等字样;在语言上有时用一种只有他们自己懂的“隐秘语言”,其实是大学生之间的游戏。总之,他们受艾略特、庞德的现代主义的影响而又想表现不同,由于内容和语言上都有一种锐气,宛如一个新的英雄时代来临,就连大诗人叶芝在编写《牛津现代诗选》的时候也收讲了他们的作品,并自认不如。

       这当中,奥登的成就更加引人注目。他比另外三人内容上更广更深(在一般的左派政治意识之上还加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写法上更俏皮(回头走拜伦甚至蒲伯的路),各种诗体掌握得更纯熟(从十四行到诗剧又到《夜邮》那样的电影解说诗),因而其诗作有一种更加爽朗的现代面目,其风格的特色十分明显:

    

     农家的河没受到时髦码头的诱惑④

     他的躯体的各省都叛变了

     当所有用以报告消息的工具

     一齐证实了我们的敌人的胜利

     从心灵的一片沙漠

     让治疗的泉水来喷射

     在他岁月的监狱里

     教给自由人如何赞誉。

    

       他能把实物写成一种品质,有时象十八世纪诗人那样用人格化的抽象名词,如“邪恶”、“孤立”、“岁月的监狱”之类,然而所传达的却是一种现代思想的概括,形象和气氛更纯然是现代的,带有现代的明快,也带有现代的焦灼。即使观看几百年前的绘画,他抒发的也是现代敏感,可以《美术馆》一诗为例:

 

Musee des Beaux Arts    

W.H. Auden  

 

About suffering they were never wrong,
The Old Masters; how well, they understood
Its human position; how it takes place
While someone else is eating or opening a window or just walking dully along;
How, when the aged are reverently, passionately waiting
For the miraculous birth, there always must be
Children who did not specially want it to happen, skating
On a pond at the edge of the wood:
They never forgot
That even the dreadful martyrdom must run its course
Anyhow in a corner, some untidy spot
Where the dogs go on with their doggy life and the torturer's horse
Scratches its innocent behind on a tree.
In Breughel's Icarus, for instance: how everything turns away
Quite leisurely from the disaster; the ploughman may
Have heard the splash, the forsaken cry,
But for him it was not an important failure; the sun shone
As it had to on the white legs disappearing into the green
Water; and the expensive delicate ship that must have seen
Something amazing, a boy falling out of the sky,
had somewhere to get to and sailed calmly on.
1940

    

美术馆

 

关于苦难他们总是很清楚的,

这些古典画家:他们多么深知它在

人心中的地位,深知痛苦会产生,

当别人在吃,在开窗,或正作着无聊的散步的时候;

深知当老年人热烈地、虔敬地等候

神异的降生时,总会有些孩子

并不特别想要他出现,而却在

树林边沿的池塘上溜着冰。

他们从不忘记:

即使悲惨的殉道也终归会完结

在一个角落,乱糟糟的地方,

在那里狗继续过着狗的生涯,而迫害者的马

把无知的臀部在树上摩擦。

 

在勃鲁盖尔的《伊卡鲁斯》里,比如说;

一切是多么安闲地从那桩灾难转过脸:

农夫或许听到了堕水的声音和那绝望的呼喊,

但对于他,那不是了不得的失败;

太阳依旧照着白腿落进绿波里;

那华贵而精巧的船必曾看见

一件怪事,从天上掉下一个男孩,

但它有某地要去,仍静静地航行。

(查良铮 译)

    

       对于勃鲁盖尔,人们欣赏的是他的风俗写实,是他对画中人物(特别是农民)的嘲讽笔触,而奥登却着重这位古典画家对于人生痛苦的了解之深,这就是一种现代看法。他又指出画中的村民眼看别人遭难而无动于中,“安闲地从那桩灾难转过脸”,这是现代笔法,用“安闲”字样更加衬托出这一边有人死亡一边别人照常过着日子的人生处境——一种存在主义式的无可摆脱的处境。

       过去也有不少中外诗人以诗咏画,但这种敏感,这种讽刺性的对照却只产生于这个多灾多难、但又复杂、矛盾的二十世纪。

       奥登的诗还有一种戏剧性,因此描写大的变动——如战争——就十分出色。《西班牙》之所以传诵一时,就是因为奥登始终抓住了戏剧性的对照:昨天与今天,今天与明天,广场与陋室,城市与渔岛,苦难与希望,希望与希望的实现:

    

     明天,对年轻人是:诗人们像炸弹爆炸,

     湖边散步和深深交感的冬天;

     明天是自行车竞赛,

     穿过夏日黄昏的郊野。但今天是斗争。

     今天是死亡的机会不可免的增加,

     是自觉地承担一场杀伤的罪行;

     今天是把精力花费在

     乏味而短命的小册子和腻人的会议上。

     

       回旋式地不断对照,诗的形式也舒卷而前,无损于优雅的然而也能变成打油腔的脚韵,而恢复了古英语诗的重读音,恢复了英雄气概,同时又通过现代的形象——“诗人们像炸弹爆炸”、“乏味而短命的小册子”、“腻人的会议”——表示这是此时此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西班牙战场上的产物。

       奥登也用同样的戏剧性、同样的对照、同样的现实感来写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他同小说家依修乌德于一九三八年来到武汉,并去前线访问。奥登用诗、依修乌德用散文写下了他们在中国战场上的见闻,合作而成《战地行》一书,很快在一九三九年出版。这可不是一本“乏味而短命的小册子”,不是应景之作,两人最好的部分篇章就在此中。

       只不过,这一次奥登用了十四行诗的形式。以“战时”为总题,一共写了二十三首。这一组十四行诗应该说是替二十世纪英国诗放了异彩。以第十八首为例:

 

The Chinese Soldier
by W.H. Auden 

 

Far from the heart of culture he was used:
Abandoned by his general and his lice,
Under a padded quilt he closed his eyes
And vanished. He will not be introduced
When this campaign is tidied into books:
No vital knowledge perished in his skull;
His jokes were stale; like wartime, he was dull;
His name is lost for ever like his looks.
He neither knew nor chose the Good, but taught us
And added meaning like a comma, when
He turned to dust in China that our daughters
Be fit to love the earth, and not again
Disgraced before the dogs; that where are waters,
Mountains and houses, may be also men

    

     他被使用在远离文化中心的地方,

     又被他的将军和他的虱子所遗弃,

     于是在一件棉袄里他闭上眼睛

     而离开人世。人家不会把他提起。

     当这场战役被整理成书的时候,

     没有重要的知识在他的头壳里丧失。

     他的玩笑是陈腐的,他沉闷如战时,

     他的名字和模样都将永远消逝。

     他不知善,不择善,却教育了我们,

     并且像逗点一样加添上意义;

     他在中国变为尘土,以便在他日

     我们的女儿得以热爱这人间,

     不再为狗所凌辱;也为了使有山、

     有水、有房屋的地方,也能有人烟。

(查良铮 译)

    

       它表现了一个英国青年诗人对普通中国士兵的深切同情,而且他充分理解他们“在中国变为尘土”,是为了“他日我们的女儿得以热爱这人间,不再为狗所凌辱。”这是用现代技巧写的现代内容的诗。无怪乎好几个中国青年诗人,呼吸着同样的战争气氛,实践着同样的诗歌革新,对于那时的奥登之作是十分倾心的,而且保持了这种感情,直到今天。

       然而奥登自己,人和诗,却变了。一九三九年欧洲战场尚未大打,这位原来不怕到世界任何地方去面对任何战争的奥登,却离开战争中的英国去了美国。此后他仍有佳作,如《新年家信》。但是随着他越来越转向宗教题材,他的诗也逐渐失去了真正的光彩。技巧仍然是纯熟的,甚至写清早上厕所都俏皮可诵,然而缺少令人心折之作了;不但如此,奥登还对自己过去的某些作品产生了异常的反感,例如《西班牙》一诗他就不肯收入全集,也不许别人收在选本里。何决绝乃尔!自然,也有人喜欢他的后期作品,听说近来它们的影响还更大了;然而对于曾经眼见一个新的英雄时代像是就要在英国诗坛上出现的过来人来说,奥登的前期作品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的。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王佐良读诗随笔(15. 琼生)

$
0
0

     十五、琼生Samuel Johnson (一五七三——一六三七)

    

      十七世纪前半是英诗一个盛期,除了一大批写诗剧的人以外,还有玄学派、骑士派、密尔顿和琼生。

      琼生写了不少好诗剧,在当时名气超过莎士比亚。他曾受过古典文学教育,不象莎士比亚那样“不甚懂拉丁文,更谈不上希腊文”,但他又当过兵,做过泥水匠,浪迹江湖,对伦敦市井人物很熟悉。影响及于创作,他的诗剧结构谨严,而又颇有生气。

     他的诗也有传世之作,如《给西丽雅》:

    

     你就只用你的眼睛来给我干杯,

     我就用我的眼睛来相酬;

     或者就留下一个亲吻在杯边上,

     我就不会向杯里找酒。

  

     (卞之琳译文)

    

      情诗而写得如此典雅,又如此别致,无怪得到世代的读者的喜爱。这首诗早已谱成歌曲,演唱至今不绝。

      最近的趋势似乎是他的诗才受到更大重视。英美几种新的有影响的选本(如海伦·迦特纳主编的《牛津英诗选》)选用他的诗作,无论在类别和数量上都比以前同类选本要多。

      但是长时期来,由于他的诗里没有感情泛滥,也不过甚其词,喜欢十九世纪浪漫派的人不甚看重他。其实,读多了奔放的咏叹调,再来看看琼生之作,就会感到他的节制和机智是文明的品质。

     最近看了他的一首小诗,就以它为例吧:

 

It is not growing like a tree

In bulk, doth make Man better be;

Or standing long an oak, three hundred years,

To fall a log at last, dry, bald, and sere:

A lily of a day

Is fairer far in May,

Although if fall and die that night;

It was the plant and flower of Light.

In small proportions we just beauties see,

And in short measures life may perfect be.

----Proportion

    

     规模

    

     长得象大树一样粗壮,

     未必会使人长出高尚;

     耸立了三百年的橡树,

     到头来只剩下枯枝。

     只在五月开一天的百合,

     尽管当夜就萎缩,

     开着时可无比鲜艳,

     不愧是光明的花仙。

     规模小,美貌才好细端详,

     时间短,生命才过得圆满。

    

      这里用了双韵体,一共五韵十句,可以分成三节:一二两节各有一比喻(树、花),第三节是小结,有点哲理(小才美,短促才圆满),也有点科学(规模就是一种科学概念),写法上干净利落,但又毫不枯燥,树和花带来大自然的生气,美貌和生命又是人们关怀的,诗里的几个对照又使读时要用头脑想想,因此诗虽短而经得起琢磨,音韵也是和谐而有变化,最后读者得到了满足,在情感上,也在美感上。

      琼生的声音显然不同于马洛或莎士比亚的声音。英国诗同中国诗一样,是一个能用许多不同声音来向我们吐诉的歌者。古典主义的雅乐是可以同浪漫主义的放歌一样动人的。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梁实秋新人文主义思想与《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

$
0
0

梁实秋新人文主义思想与《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

20070510403提供

摘要:梁实秋早年推崇浪漫主义,后来改为提倡古典主义,即新人文主义。正是其新人文主义文艺思想以及他对人性的提倡,使他选择翻译充满人性光辉的《莎士比亚全集》。

一、新人文主义思想新

 

 人文主义是形成于20世纪初期,衰落于30年代的一种西方现代保守主义思潮。它站在时代的门槛上,借助于传统的道德来品评政治、教育文学,因其主题与古典的人文主义不同,故名新人文主义。[1]新人文主义的代表人物为阿尔文·白璧德(1865-1933)和摩尔(1864-1937),他们认为近现代社会混乱和危机的根源在于培根和卢梭两种不同的人道主义倾向,前者重功利主义,后者重浪漫主义,两者的本质可归结为自然主义,其结果是泯灭了“人律”与“物律”的界限,以致“宗教道德势力衰弱,人不知所以为人之道”。要纠正、改良这种状况需因势利导,对症下药,即博采东西,并览古今,然后而折中归一之,“夫西方有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东方有释迦及孔子,皆最精于为人之正道,而其说又在不谋而合,且此数贤者,皆本经验,重事实。今宜取之而加以变化,施之于今日用作生人之模范”。[1]简言之,在白璧德等人看来,倡言东西方文明精髓结合的宗教道德,就能拯救被功利主义、浪漫主义腐化了的人心,从而达到救世救人的目的。在中国最早标帜白璧德人文主义观点的是1922年出现的学衡派,如梅光迪、吴宓、胡先等,之后就是新月派的梁实秋。梁实秋被认为是白璧德最得意的中国弟子,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由他在中国发展到了极致。

 

二、梁实秋与新人文主义思想

 

 梁实秋原本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但后来其文艺思想发生了变化,由赞同浪漫主义,变成了主张智慧、理念、典雅,即新古典主义。他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转变,既有内在的原因,也有外在的原因。首先,在梁实秋身上,有一种浓厚的贵族气质。这种气质的形成,与他的家境、门第有很大的关联。梁实秋出生在一个有教养、比较开明而且殷实的士大夫家庭,他的父亲是中国近代教育史上最早的新式学堂同文馆的学生,不仅赞同传统伦理道德的精华,而且极其欣赏现代文明,其性格温和平正,对孩子要求严格,但又不乏慈父之情。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梁实秋,向着中正平和、温柔敦厚的方向发展。以严格的西式教育和管理而闻名的清华大学,对中文及中文教师的轻视,反而致使沐浴在西方文明中的梁实秋对传统文化产生了一种眷恋心理。中西教育都给梁实秋带来了恩惠,使他成为中西文化的“宠儿”。独特的家庭教育和个人气质决定了梁实秋在留学过程中选择的不是尼采、叔本华,而是在新人文主义代表白璧德那里找到了思想归宿。[2]正是由于梁实秋心中的这种由传统的士大夫意识和近代西方知识阶级的绅士观念杂糅而成的贵族气质,使他后来在文学上诀别了情感炽烈的浪漫主义,改为尊奉传统的、典雅的古典主义。曾经有位学者一语中的地指出:“古典主义总的倾向是贵族主义,其内容和形式纯然代表着特权阶级的意识,……作家既依赖宫廷,甚或生活于宫廷,势必反映和迎合贵族阶级的风尚,这种文学无可讳言地是贵族文学”。对古典主义的探求在希腊、罗马以及17世纪的法国形成三个鼎盛时期,其代表人物无一不具有显赫的贵族地位和雍容的贵族气质。柏拉图、贺拉斯、布瓦治等人养尊处优的显达地位及与皇室宫廷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必然注定了其审美趣味的贵族性。而白璧德所标举的新人文主义,在文学上沿袭了古典主义,梁实秋称其学说总的倾向是“知识的贵族主义”。[3]90由此可见,梁实秋在各种文学思潮中最终选择了古典主义和白璧德,并终生不渝地为之摇旗呐喊,正是一种内在的精神契合。其次,直接受到了哈佛大学白璧德教授的影响。梁实秋晚年接受丘彦明采访时说:“哈佛大学的白璧德教授,使我从青春的浪漫转到严肃的古典,一部分是由于他的学识精湛,一部分由于他精通梵典与儒家经籍,融合中西思潮而成为新人文主义,使我衷心赞仰”。[3]139梁实秋说,白璧德的主张可以一言以蔽之,察人物之别,严人禽之辨。他强调西哲理性自制的精神,孔氏克己复礼的教训,释氏内照反省的妙谛;他强调人生三境界,而人之所以为人在于他有内心理性的控制,不令感情横决。这就是他念念不忘的人性二元论。中庸所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孔子所说的克己复礼,正是白璧德所乐于引证的道理。[4]143-144梁实秋自从听过白璧德的文学批评课之后,对自己过去的文学观点进行了全面的反省与批判,实现了从浪漫到古典的转变,而对浪漫主义的批判与对古典主义的宣扬,也贯穿于梁实秋批评的各个方面。梁实秋坦白说:我受他的影响不小,他使我踏上平实稳健的道路;我读了他的书,上了他的课,突然感到他的见解平正通达而且切中时弊;我平夙心中蕴结的一些浪漫情操几乎为之一扫而空;我的第一篇批评文字《中国现代文学浪漫之趋势》就是在这个时候写的,随后我写的《文学的纪律》、《文人有行》,以至于较后对于辛克莱《拜金主义》的评论,都可以说是受了白璧德的影响。从极端的浪漫主义,我转到了多少近于古典主义的立场。[4]142-143而且,此后他的思想再也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写于1925年2月的《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一文,是梁实秋从浪漫主义走向古典主义的标志性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他将没有激情的诗人,连同那些标榜写实主义的作家,都打上了“浪漫的混乱”的标签而予以否定。从《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开始,梁实秋给所有的文学创作都套上理性的缰绳,认为不经过理性指导的文学就不是好文学。那种崇尚自由与激情的文学,是不守纪律的、病态的、不道德的文学。只有理性的文学,才是健康的、有道德的文学。而且梁实秋与白璧德一样,将浪漫主义之后出现的现实主义文学,尤其是现代主义文学当作浪漫主义的末流而加以否定。因此梁实秋开始对古典文学推崇备至。在他看来,古典文学并没有时间的限制,“顶好的文学就叫作古典文学……古典的就是好的,经过时间淘汰而证明是好的。”[5]179那么什么样的文学才是“顶好的文学”呢?梁实秋说:“古典文学有一种特质———其内容为人性的描写。”[5]182文学的精髓在其对于人性之描写。人生是宽广的,人性是复杂的,对于人生的经验、人性的了解是无穷极的,因此文学的泉源是永远不竭,文学的内容形式是长久的变化,伟大之文学家能洞悉人生的奥秘,能彻悟人性之最基本的所在。他在《文学的纪律》一文中说过,“文学发于人性,基于人性,亦止于人性”。[6]他认为文学就是表现最基本的人性的艺术,认为“文字之能成为文字与否,不在其中有无某种思想之宣传或有无某种之实用,无宣传无实用不能说即非文学,有宣传有实用亦不能妨其为文学,文学的精髓在其对于人性之描写”,认为“文学的任务是更深一步的探讨,于森罗万象的生活状况中去探索其潜在的人性的动因”。[3]124总之,梁实秋对“人性”一词十分偏重,这应该与他熏陶于白璧德的人文主义理论密切相关。与白璧德相似的是,梁实秋也认为人生有三境界:一是自然的,二是人性的,三是宗教的。自然的生活不应该过分扩展,宗教的生活虽最高尚但不可勉强企求,人性的生活才是我们应该时时刻刻努力保持的。至于人性,又是二元的,包括欲念和理智。二者的冲突即白氏称之为“窟穴里的内战”(civil war in the cave),也就是与生俱来的原始的内心的矛盾。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能以“理智”控制“欲念”。因此,“理智”即“内在的控制力”(inner check)。就文学而言,它要表现的就是完善的人性,要达到这一目标,必须有纪律、有标准、有节制,而这三者都是内在的节制,不是外来的权威。内在的节制,就是理性。[1]因此,梁实秋在《文学的纪律》一文中说:“情感和想像都要向理性低首,在理性的指导下的人生是健康的,常态的,普遍的,在这种状态下表现出来的人性亦是最标准的”。[6]

 

三、新人文主义思想与《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

 

 梁实秋强调文学要有纪律,要有理性的节制,同样他在翻译的选材上也是很理性的。在《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一文中梁实秋说道,“外国文学影响侵入中国之最显著的象征,无过于外国文学的翻译”,但是中国知识界对于外国文学的译介,全无理性的选择,将浪漫主义、唯美主义、自然主义的东西一并导入,结果导致文学界的一片混乱。他颇为忿忿地说:“翻译文学无时不呈一种浪漫的状态,翻译者于所翻译的外国作品,并不取理性的研究态度,其选择亦不是有纪律的、有目的的,而是任性纵情,凡投其所好者则尽量翻译,结果是往往把外国三、四流的作品运到中国,视为至宝,争相模拟”。[3]140-141梁实秋在这里对没有理性、没有鉴别地翻译外国作品的现象进行了批判。他非常反对毫无选择地将外国的作品介绍过来,而极力主张译介一流的作品,可见他在翻译的选材上是十分慎重的。那么什么是一流的作品呢?他衡量的标准与他的文艺思想是紧密相关的,选择的标准就是作品应该是经典的著作,要反映永久的人性。莎士比亚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作家。文艺复兴是14-16世纪首先发生在意大利,然后波及欧洲各国的一场思想文化运动。它本指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继承其人文主义和人本主义的思想,但实质上继承了其科学理性精神和开放的人性文化。文艺复兴的指导思想是人文主义,人文主义最显著的特征是主张以人为中心,强调人生的价值、意义和人的尊严等,它标志着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7]在这样背景下的莎士比亚高昂地肯定人,热情洋溢地赞美人:“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8]他坚持关心人、尊重人、以“人”为本的世界观。莎学评论家约翰逊(Samual Johnson,1709-1784),在他的《莎士比亚戏剧集序言》中写道:“他(莎士比亚)的人物不受特殊地区的、世界上别处所没有的风俗习惯的限制;也不受学业或职业的特殊性的限制;他的人物更不受一时风尚或暂时流行的意见所具有的偶然性所限制;他们是共同人性的真正儿女,是我们的世界永远会供给,我们的观察永远会发现的一些人物。他的剧中角色行动和说话都是受了那些具有普遍性的感情和原则影响的结果。这些感情和原则能够感动各式各样人们的心灵。”莎士比亚塑造的人物不是“时代精神的单纯的传声筒”,而是活生生的、从生活中概括出来的、有个性的、有发展的人物。莎士比亚的戏剧描绘了广阔的社会生活图景,从古代到当代,从宫廷到战场,从城市到乡村,从英国到意大利,把文艺复兴时期五光十色的社会都收罗眼底。[9]莎士比亚的一生,都在剖析人性,他以戏剧形式创造了众多具有深度和个性的角色,给予许多角色血肉和灵魂,并配以动人心魄的故事,把多种多样的人性,在剧场的舞台上演绎出来。莎翁早期的喜剧热情讴歌以人文主义道德为基础的爱情和友谊,肯定人的情感欲望和现世的幸福快乐,赞美人的聪明才智,宣扬个性解放,提倡凭借自由的意志选择生活伴侣和生活道路。这些喜剧作品中弥漫着浓郁的浪漫主义气氛和强烈的乐观主义精神,表现了年轻的戏剧家对生活的憧憬和对未来的信念,而这些正是人文主义所极力宣扬的;莎翁悲剧的主人公虽然都是出类拔萃的非凡人物,但他们与常人一样具有性格上的弱点和行为上的过失。面对险恶时世,他们的性格由对环境的协同反应而产生了行动,这些行动的连续关系产生了痛苦,导致了灾祸;而在他的历史剧里,他一方面塑造出许多封建昏君和暴主,对他们进行无情的批判,另一方面又精心刻画出一个个理想君主的形象,对他们进行热情的歌颂,来宣扬他人文主义的政治理想———通过道德改善产生开明君主,进行自上而下的社会改革,建立和谐的社会关系与理想的社会制度;[10]153人文主义亦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核心主题,诗人从不同方面高度赞扬了人类的伟大与不朽,表达了对友人及爱人的赞美与热爱,对人类爱情及文学艺术感染力的无限崇敬。所以,对于梁实秋来说,莎士比亚的作品无疑是“顶好的”,是完全符合其选材标准的。梁实秋之所以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认为莎士比亚的作品反映了永恒的人性。他认为莎翁全集是“一部超越时代与空间的伟大著作,渊博精深,洋溢着人性的呼吸。”[11]350“莎士比亚之永久性是来自他的对于人性的忠实的描写。人性是永久的,普遍的。”[12]2梁实秋自己曾经也说过,莎士比亚不宣传任何主张,不参加党派,不涉及宗教斗争,不斤斤计较劝善惩恶的效果,戏就是戏,戏只是戏。可是这样的创作态度正好成就了他的伟大,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到了对于人性的描写上。我们并不苛责莎士比亚没有克尽“反映时代”的使命。我们如果想要体会莎士比亚时代的背景,何不去读历史等类的书籍?文学的价值不在反映时代精神,而在表现永恒的人性。[12]3梁实秋还说过,“《马克白》是供奉内廷的急就章,好,单是这样一句判断便能说明《马克白》的涵义吗?也许莎士比亚写此剧时是除了奉命当差之外并无其他用意,但是那也没有关系,我们读的是作品,谁读过《马克白》之后能不被剧中的心理描写所感动?莎士比亚写《马克白》是为哲姆斯开心的,现在哲姆斯死了,我们看着也感觉喜悦,这也是莎士比亚所不及料的。……‘阶级’云云,是历史方面、背景方面的一部分研究,真正的批评是要发挥这剧中的人性。阶级性只是表面现象,文学的精髓是人性描写。人性与阶级性是可以同时并存的,但是我们要认清这轻重表里之别”。[13]167莎士比亚的作品是充满人性光辉的,是对永恒人性的描写,这完全符合梁实秋翻译选材的要求。翻译是一种有目的的活动,这一活动与译者所处的社会时代背景、译者的文艺思想紧密相关。梁实秋对《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正是如此,是他的新人文主义文艺思想使他选择了充满人性光辉的《莎士比亚全集》来进行翻译,而同时他的文艺思想也体现在对该书的翻译中。

 

参考文献:

 

[1]罗惠缙.新人文主义与中国现代文学批评[J].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3,(3)
[2]翟瑞青.梁实秋文学批评思想探源[J].山东大学学报,2002,(3).
[3]徐静波.梁实秋———传统的复归[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2.
[4]宋益乔.梁实秋传[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
.[5]梁实秋.古典文学的意义[C]//偏见集.香港:香港文艺书屋,1969
.[6]梁实秋.文学的纪律[J].新月,1928,(1).[7]邹丹.文艺复兴:人性的张扬与反思[J].红河学院学报,2005,(5).
[8]唐小云.跨越时空的人文精神[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5,(9).
[9]刘红霞,赵立平,李金玲.人性的历练———对《李尔王》中人性的解读分析[J].河北建筑科技学院学报,2006,(6)
[10]赵澧.莎士比亚传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
[11]胡有瑞.春耕秋收[C]//余光中.秋之颂.台北:九歌出版社,1988
.[12]梁实秋.莎士比亚诞辰四百周年纪念[C]//莎士比亚诞辰四百周年纪念集.台北:台北国立编译馆,1966.
[13]高旭东,梁实秋.在古典与浪漫之间[M].北京:文津出版社,2005.责任编辑:曲晓红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莎学”和“红学”中的版本与研究:以哈姆雷特和贾宝玉为例

$
0
0

原文地址:“莎学”和“红学”中的版本与研究:以哈姆雷特和贾宝玉为例作者

 

题记: 1015日,在北京植物园内的曹雪芹纪念馆,举办了“大师与经典:文化遗产的国内传承与国际传播”国际文化论坛,此为我在论坛上所做主题演讲。昨日,从“新浪”、“搜狐”见到根据现场“实录”的文稿,且有多家网站转载。文中颇多讹误,尤其“搜狐”网文,不仅许多地方标点不合规范,语句亦逻辑混乱,甚至犯了常识性错误,比如其将梁实秋先生误植为“梁丘生”,把孙大雨先生误植为“孙大于”。只得一来谢谢辛苦者的好心,二来不得不将此原稿发于此,以正之,并飨朋友们一享。

 

“莎学”和“红学”中的版本与研究

——以哈姆雷特和贾宝玉为例

 

曹雪芹和莎士比亚的缘分

  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我们打出的一张有力的文化名片,是古典小说经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今天我们提出一个响亮的口号,“中国的曹雪芹,世界的红楼梦”。

  2012年,伦敦奥运会时,英国政府倾力打出的一张文化名片,是英国的伟大诗人、剧作家莎士比亚。如果他们喜欢提口号,也可以叫“英国的莎士比亚,世界的《哈姆雷特》”。当然,《哈姆雷特》只是莎翁全部三十七部剧作之一,或许也是中国读者最熟悉的唯一。

  接下来,我们看他俩在几个年份上的缘分。今年,2013年,是曹雪芹去世250年,我们在此纪念他;英国人不见得会在英国纪念他。

  2014年,莎士比亚诞辰450年,英语世界会纪念他,我们也会纪念他。

  2015年,按171566日曹雪芹的生日算,他将诞辰300年,我们还会纪念他;但英国人,或说英语世界,大概仍然不会纪念他。

  2016年,将是莎士比亚去世400年,英国人,英语世界,仍将会纪念他。据我所知,最新牛津版的《莎士比亚全集》,即将在2016年面世。到时,至少国内的英语学界、“莎学界”还要再纪念他。

  岁时上很好算,生于1564年的莎翁,比生于1715年的曹公,大了整整一个半世纪零一年——151年。

  就世界范围的学术界,一般来讲,有三大学问,研究莎士比亚戏剧的“莎学”、研究詹姆斯·乔伊斯及其有20世纪天书之誉的小说《尤利西斯》的“乔学”,和研究曹雪芹《红楼梦》的“红学”+“曹学”。因为我们吃“红学”饭的人多嘛!

  曹雪芹与莎士比亚最亲的缘分,莫过于我们有学者把曹雪芹说成是中国的莎士比亚。除了曹雪芹,被誉为中国的莎士比亚的,还有与莎士比亚生活于同一个历史时代的明代戏曲家汤显祖(他生于1550年,比莎士比亚大14岁,于1616年和莎士比亚同年去世),以及现代剧作家曹禺。但在我看来,无论谁享有这个称呼,那感觉都像把绍兴比成东方的威尼斯。威尼斯是威尼斯,绍兴是绍兴;莎士比亚终究是莎士比亚,曹雪芹到底还是曹雪芹。房地产开发商,把楼盘的名字叫普罗旺斯、纳帕溪谷之类,恰恰说明洋名字有驱动经济利益的强势!

  当然,在他俩的缘分上,最让人倍感温情的是,我们按照国人崇贤仰圣的礼仪美德,尊称他们二位为莎翁和曹公。

 

莎翁与曹公的影响

  事实上,我们从以上已能感受到英语作为强势语言的力量。先说一个数字,中国读莎翁的读者,或者具体说,读过莎翁名作《哈姆雷特》的读者,可能并不比读过《红楼梦》的人少。我没做过统计,纯属主观推算,算不得科学。再说一点,撇开发烧友级别的《红楼梦》读者,就一般读书人而言,许多人在谈到生命的感悟和哲思时,常常会说出由朱生豪先生翻译的莎翁剧作《哈姆雷特》中,那位哈姆雷特王子所说的那句著名台词——“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对于贾宝玉,我们最熟悉他的一句话可能是,“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若非感情失意,或觉得这个女孩儿特可爱,那个男人特讨厌的时候,我们一般会觉得贾宝玉的这句话,比起哈姆雷特的那一句,确实像水和泥一样柔软稀松。

  另外,许多能够随口说出,或在写文章时不经意地刻意引用哈姆雷特这句话的人,并不见得认真仔细地读过朱译《哈姆雷特》,更甭说英文原著的Hamlet为什么?简单来说,就是因为不用读作品,我们已经从自身的命运,感受到了莎翁这句台词所包涵的哲学内蕴,是如此的博大、丰富、深邃。而且,我们在理解和感悟这句话时,大多情况下,也是将哈姆雷特王子在剧中的情绪、心境,置之不顾。比如,我们在无论怎么挣钱,也买不起房,或只能甘为房奴和蚁族,强烈感受到自己的命运不知到底是“生存,还是毁灭”的时候,我们根本没心情去替哈姆雷特王子操心。用我们在《文学概论》里学到的一个知识或概念,对此很好解释,即哈姆雷特的“思想”,不仅远远大于他这个形象本身,还远远超出了英国国界。

  2011年,加拿大作家斯蒂芬·马凯(Stephen Marche)出版了一本书,书名叫《莎士比亚如何改变一切》How Shakespeare Changed Everything他举了个有趣的例子,来说明莎士比亚对我们这个世界影响的无处不在,他说如果莎士比亚没有写过“奥赛罗”这个摩尔人,一位靠卓著战功被授予一定政治权力的黑人,就不会有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单从这一点来看,曹雪芹似乎比不过莎士比亚,贾宝玉也比不过哈姆雷特。

 

版本的微妙与研究的奥妙

  正像若非红学家,可能对《红楼梦》复杂的版本状况不甚了然一样,非莎学家,大概也不会对《哈姆雷特》的版本情况有多少了解。莎翁在世时,并未出版过由他自己编定的剧本,更别说全集,他对出版自己的作品兴趣也不大。

  简言之,《哈姆雷特》的写作和首演时间为1601-1602年。1603年,尼古拉斯·林(Nicholas Ling)和约翰·特朗德尔(John Trundle)就出版了署名作者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第一版四开本”,简称第一四开本(the first quarto),篇幅为2200诗行。此本因时常被后人诟病为未获剧团正式授权的“通过记忆重构的盗版文本”,几乎从一问世就背负上“坏四开本”(bad quarto)的恶名。

  于是,1604年年末,詹姆斯·罗伯茨(James Roberts)和尼古拉斯·林(Nicholas Ling)联手,印刷了“第二版四开本”的《哈姆雷特》,简称第二四开本(the second quarto)。此本宣称“根据真实完善原本重印,较旧版几乎增加一倍。”确实,这个常被后人视为“好四开本”(good quarto)的“定本”,比第一四开本多出了1600行。此后,该版大受欢迎。1605年,根据该版重印,为第三四开本。1611年,印第四四开本。之后是第五四开本,未署年份。直到1637年,又根据第五四开本重印出第六四开本。这些与之后许多的四开本,统被称为“演员四开本”。

  莎学家们一般认为,有明显迹象表明第一四开本与演出密切相关,即接近演员手里的脚本或誊抄本;而第二四开本是建立在作者创作稿本的基础上,而非剧场中使用的脚本,即可能是提词者使用的莎士比亚本人的手稿或抄本,而且,里边若干重复的段落表明作者对剧本做过修改。

  1623年,莎翁去世七年之后,第一部莎翁剧作集问世,即第一对开本(the first folio),其中的《哈姆雷特》又与第二四开本《哈姆雷特》,在文本上略有不同。对开本中有98行是四开本中所没有的;而四开本中原有的218行,在对开本里没有。另外,四开本不分幕分场,对开本仅分到第二幕第二场。

  事实上,不仅在英国,在世界的许多国家,不断地出版莎士比亚全集都早成为了一个工业。单英语世界,不算以前的早期版本,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许多为莎迷所熟知且津津乐道的莎士比亚,如“阿登版”、“河畔版”、“皇家版”、“牛津版”、“企鹅版”、“环球版”、“朗曼版”、“耶鲁版”、“新阿登版”、“新牛津版”、“新企鹅版”,等等,许多版本都标注上“权威版本”、“注释完备”的字样。“红学”与之相比,或略逊一筹。

  莎士比亚生前的每一部剧作,都像《哈姆雷特》一样,有“四开本”与他死后出版的“第一对开本”之间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不同。不必细说,“红学”亦如是。我想说的是,无论“莎学”“红学”,版本研究都是一门专、精、深,且堂奥无穷的学问,作为读者也好,学者尤其如此,我们应从不同的版本,得到阅读上的愉悦和惊喜,以期得到更多研究上的丰富可能性,切忌把自己陷入繁琐而无谓的版本纠缠。倘若如果我们能以宽广博大的文学和学术胸襟,留意到不同版本背后的微妙,留意到不同研究专家、注释专家的阐释,对于理解和诠释一个真实的莎士比亚和曹雪芹,都将是有益的;而似乎真理在握、唯我独尊的文伐学霸作风或习气,甚至对持学术异见者进行人身攻击,玩笑地套用莎翁喜欢让他笔下人物说的一句台词来说,那将是要受到诅咒,下地狱的。

  学术,学术,学而有胸襟,才会真正有学术!

 

哈姆雷特:生,还是死,这是我的命门/症结/关键/软肋。

  我举一个小例子: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这几乎是莎士比亚为哈姆雷特量身定做的最为人知的一句台词,上面说了,在中国,最为深入人心的是朱生豪的译文:“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但在英文里,显然没有“值得考虑”的意思。梁实秋将此句译为:“死后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问题。”并注释说,因哈姆雷特此时意欲自杀,而他相信人在死后或仍有生活,故有此顾虑不决的独白。梁实秋的“这是问题”简单而精准。孙大雨的译文“是存在还是消亡,问题的所在。”对原文的理解和表达,同样精准。照英文字面意思,还可以译出多种表达,比如,“活下去还是不活,这是问题。”或者“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活着,还是死掉,就是这个问题。”

  有意思的是,在1603年的第一四开本中,此句的原文是: To be, or not to be, I there's the point.

  按这个原文,就不妨译为:“对我来说,活着还是死去,这点是最要命的。”或“我的症结就在于,不知是该活着,还是去死。”或“最要命的是,我不知是该继续苟活于世,还是干脆自行了断。”无论哪种表达,均符合哈姆雷特此时在自杀与复仇之间犹疑不决的矛盾心绪。而“值得考虑”四个字,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哈姆雷特在严肃认真、细致入微地思考着关于人类“生存”还是“毁灭”的这个哲学问题或命题,而不是自己的生与死。

  从第一四开本的印行情况来看,I there's the point作为最早演出时的台词,更大的可能还是出自莎士比亚之手,但出自演员之口也并非没有可能,而that is the question显然是修改之后作为定本留存下来的。不过,无论the point(关键)还是the question(问题),意思都是“关键问题”。因此,我在这个地方,喜欢把它视为“是活着,还是死去,我的问题就出在这儿。”这自然是个人的粗浅理解。

  我们对这样一句话耳熟能详,“有一千个读者(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照这句话,我们都可以把自己看成是一千分之一个“哈姆雷特”。这非常好理解,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他身上看到躲藏在灵魂深处的自己,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哈姆雷特。

  照此,该如何理解和诠释贾宝玉的命运呢?

 

贾宝玉:入世,还是出世,这是我的问题/出家,还是被出家,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其实,比《红楼梦》诸多繁复的版本更令无数“红迷”甚或“红学家”们纠结的,是80回之后如何了的问题,这倒是“莎学”中没有的大麻烦,因为他的每一部剧作都没有遗失。

  在此,我以现代才女作家赵清阁(请允许我称呼她清阁先生)的《红楼梦》话剧改编,来说明一下80回以后贾宝玉的命运问题。这是清阁先生眼里的贾宝玉,或许也会被我们许多人所认可。

  说清阁先生是中国现代话剧史上成规模、有系统地改编红楼话剧的第一人,并不为过,而且,她的改编亦堪称红楼话剧改编中的上乘佳作19441945年间,把曹雪芹的整部《红楼梦》改编成四个四幕话剧:抒写宝黛爱情个人的悲剧的《诗魂冷月》,描写红楼二尤不幸人生的家庭的悲剧《雪剑鸳鸯》,刻画大观园迎、探、惜三春生活遭际的社会的悲剧 《流水飞花》,和表现与揭示贾府最后命运的政治的悲剧《禅林归鸟》。

  因时间关系,我们单说《禅林归鸟》。1944年,30岁的清阁先生在《禅林归鸟》中,为宝玉设计的归宿,不外高鹗所续“中乡魁宝玉却尘缘”写的那样,婚后应试中举,媳妇也有了身孕,最后被一僧一道点化出家。意思分明是说,那宝玉本就天生来的一只禅林中的自由鸟,终自归去而已。

  等到清阁先生再次修订这个剧本时,已是四十年风雨过后的1980年代,她已阅历了无数人间沧海事,感受了太多世间悲苦情。或是很自然的,她觉得“禅林归鸟”“与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性格言行不甚统一,有损于贾宝玉艺术形象的完美。因此,我仍遵循前八十回贾宝玉的一贯性行思想,写他由于对林黛玉始终不渝的爱情;和对功名利禄的厌恶;在目睹家破人亡之后,万念俱灰,毅然主动出家为僧,而略去了应试中举、薛宝钗怀孕,以及僧道点化出家的一些情节。”

  这是贾宝玉人生的大境界,也是剧本顺理成章改为“富贵浮云”这个名字的道理所在,这道理既简单,又深奥,简单得芸芸众生终日里为“富贵”纠结不休,深奥到只有人生的觉者顿悟那“富贵”不过“浮云”随风飘逝。因此,清阁先生将结尾处宝玉的“被出家”,改为了“毅然主动出家”。此或必是曹公原旨!?但现实中能有多少人,能真正视富贵如浮云呢?

  遗憾而有趣的是,清阁先生这部在《禅林归鸟》底稿上修改成《富贵浮云》的手迹稿,随着她的仙逝,也遗失了,不知所终。

  但幸运的是,在美国作家韩秀女士的帮助下,我得以珍藏了这部修改稿的影印件。最早,是清阁先生将原稿交给韩秀。但后来为能出版此作,原稿在几家出版社之间辗转,终像《红楼梦》后40回手稿一样踪迹皆无。庆幸的是,寄出原稿前,韩秀影印留底。在原稿再次浮出水面以前,它可能是现存在世的唯一。至少它比最近抛头露面的《红楼梦》后28回靠谱。

 

    艺术让文学生命的灵魂永恒

  最后,我再举哈姆雷特王子的另一段著名独白:“人类,是一件多么伟大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无穷的能力!仪容举止是多么的文雅、端庄!在行为上,是那么的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又是那么的像一尊天神!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

  我们酷爱这句话,是因为它极力赞美了人类生命自身的美好及其无限潜能;我们也愿意用这样诗情无限的文学话语,激励自身,让生命无畏前行。但当引用这句话为自己注入正能量时,是否会想到哈姆雷特是在剧中近乎绝望的彼情彼景,思考、反问的却是,“这个尘埃里的精华算得了什麽呢?”

  我想,决意出家前的贾宝玉,在那样一个时候,或许也在这样叩问:哪堪让自己宝贵的生命在富贵浮云里继续苟活呢?

  今天,一个生命的孤独者,同样会做这样的思考,同样会发出这样的反思:作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的人类,在宇宙和万物的无限时空里,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粒尘埃。或换句话说,人类中的思想者一定是孤独的。

哈姆雷特不孤独,我们会时时与他相伴。

贾宝玉也不寂寞,我们会时时与他相近。

莎翁与曹公不朽,我们会时时与他们相对!

这便是文学的持久魅力和生命的永恒灵魂!

 

                                               【原载《曹雪芹研究》(季刊)2014年第1期创刊号】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汉英词典200年

$
0
0
汉英词典200年
日期:2015-03-27 作者:黄春宇 来源:文汇报
汉英词典200年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马礼逊编字典离不开他的中国助手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周振鹤所藏的马礼逊《华英字典》内页(左)与卫三畏《汉英韵府》扉页(右)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左图为美国首位汉学教授卫三畏,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右图为英国汉学家翟理斯。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林语堂和他的《当代汉英词典》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


  • 汉英词典200年
  • 图片说明:周振鹤所藏《汉英新辞典》版权页;左图为编者李玉汶。


汉英词典200年 ——从《华英字典》到《中华汉英大词典》

  本报记者 黄春宇

  在马礼逊《华英字典》之《字典》第一卷出版整整200年后,复旦大学教授陆谷孙带领团队历时十五载编纂的《中华汉英大词典》(上)也要揭开面纱了。有学者评论,这可能是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你懂的”到“任性”、“铁帽子王”,全国两会上的热词总能掀起一场全民讨论,但如何找一个恰如其分的英语表述?在约定俗成的译法敲定以前,英语爱好者首先想到的是翻翻手边的汉英词典,而比较常用的有《汉英词典》(外研社)、《新时代汉英大词典》(商务印书馆)、《汉英大词典》(上海译文出版社)。

  书店里的汉译英工具书种类越来越丰富,而在200年前,来华的第一个基督新教传教士罗伯特·马礼逊(Robert Morrison)编纂了世界上第一本汉英字典,即包含在《华英字典》(A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中的第一部分《字典》与第二部分(五车韵府)。1815年,《字典》第一卷正式出版。

  

一个英国传教士改变汉英字典的历史

  “当其于壮年来中国时勤学力行,以致中华之言语、文字无不精通。迨学成之日,又以所得于己者作为华英字典等书,使后之习华文汉语者,皆得藉为津梁,力半功倍。”澳门基督教坟场的这段墓志铭提醒人们不要忘记马礼逊和他的《华英字典》(这是对马礼逊所编上述汉英-英汉对照字典的通称),其对于中西贸易与文化交流以及汉英字典编纂历史的意义难以估量,其背后的孤独、委屈与艰辛也远远超过了后人的想象。

  据《马礼逊回忆录》载,编纂字典是受到伦敦传道会(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的指示。赴东方国度传教前,一个叫做容三德(YongSamTak)的中国人成为他的汉语启蒙老师。“……达成目标(掌握汉语)之后,你要尽快将这项成就转变对于全世界有益的事——也许你有此荣幸编纂一部较以前更为全面、正确的汉语词典……”伦敦会还希望马礼逊把《圣经》翻译成“世界上1/3人所讲的中文”。这里强调“较以前”,是因为当时已经出现了以汉语为译出语的手稿词典或抄本,包括17世纪末意大利神父叶尊孝的《汉字西译》(汉语-拉丁语)。

  1807年,当马礼逊一个人踏上广州的土地后,他发现学习汉语是一件极具风险的苦差。清政府禁止洋人学习汉语,当地人只能偷偷地给他授课或是充当助手。一个极端的例子是,为了避免牢狱之灾,有的助手随身都携带用以自尽的毒药。压力同时还来自窘迫的生活。不同于外国商人,来广州传教、学习语言的马礼逊并无谋生手段,伦敦会给的钱又不够用,因此租住在一个废弃的法国人的仓库里,到了冬天也不舍得用暖气。在如此糟糕的条件下,他每天学习14至16个小时,健康状况一度恶化,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

  顽强的信念最终撑过命运的磨难。一直缺乏翻译人才的东印度公司对于汉英字典表示了兴趣,并许诺提供必要的经济资助。1809年,马礼逊凭借出色的汉语水平被东印度公司聘为译员。工作之余,他仍在想方设法地收集天文、地理、历史、制度、宗教等中文书籍与有用的册子,作为编写字典的原始素材。“我不知道还有比我所使用的方法更好的编纂汉语词典的方法,具体地说,就是充分利用我所能收集到所有汉语本族人的字典,同时核证所引例证的出处;雇用中国文人协助我查阅中文词典,核实字、词、句子的确切意思。”马礼逊在回忆录中毫不讳言他曾参考了早期的汉语字典与汉外字典,包括《艺文备览》《康熙字典》《汉字西译》等。

  冥冥之中,一个英国传教士改变了汉英字典的历史。1815年,《华英字典》第一部分《字典》的第一卷在澳门出版,汉英对照、按部首排列,余下两卷分别于1822年、1823年印制。《字典》的扉页上还有一句话:“博雅好古之儒有所据以为考究,斯亦善读书者之一大助”,应该不会有人反对这样的评价。第二部分叫《五车韵府》,共两卷(1819、1820),依韵部排列。与《华英字典》前两部分标有中文名称的做法不同,作为单卷本发行的第三部分(1822)仅以英文命名——ADictionary oftheChineseLanguage,这一部分是一本英汉字典,从英文字母A开头。

  尽管东印度公司慷慨地承担了高达12000英镑的印刷费用,并让印刷工汤姆斯(P.P.Thoms)从英国带来了现代化的机器、字板等,但马礼逊的《华英字典》在印刷过程中还是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一个中国工人因为与人争吵而恼羞成怒,拿了一张印好的字典内文页去告官。很快,赶来的衙役扣押了所有印刷设备,几个刻工也关进了监狱。东印度公司随即出面,宣称这是他们的财产,地方官员最终选择妥协,字典印刷才得以继续。

  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教授周振鹤收藏了数百种中外双语对照字典,其中就有难得一见的《华英字典》原版全帙。“《字典》的第一卷简直不是在编字典,而是想做成百科全书的样子,提到某个词条就举出好多例子。可能连马礼逊也觉得工作量太大,编不下去了,到了第二、第三卷就回归简单的对译释义,一个字解释一下。”周振鹤曾有研究,那个时期的中国人一般使用洋泾浜英语与外国人交流,因此这本字典的读者主要是来中国从事贸易、传教以及外事活动的人,“为他们学习汉语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并成为后来其他洋人编纂较有系统的汉英字典的参照基础”。

  国内深入研究马礼逊与《华英字典》的著作并不多,除了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海外汉学研究中心的杨慧玲所著《19世纪汉英词典传统》一书外,复旦大学外文学院副教授高永伟也在《晚清时期英汉汉英词典史论》中有过专门论述。“马礼逊通过例证尽可能多地提供各类信息,其中最突出的非传统文化信息与语言信息莫属。”高永伟以“姻”字条为例,《字典》提供了“婚姻”、“姻缘”、“姻亲”等例证,还介绍了“六礼”以及四页篇幅的传统婚俗;而“官”字条的例证内容多达30页。就例证的出处而言,偏向书面体的例证取材于《诗经》《论语》《孟子》《易经》等中国传统古籍,比如《孟子》中的“乐酒无厌谓之亡/Todelight in wine without weariness is called Wang(Mang-tsze)”;亦会见缝插针地宣传基督教的教义。高永伟认为,《五车韵府》的释义水准要高于《字典》,但在理解与翻译上还是有一些明显的硬伤。“元旦”译成了“thefirst morning of the year”,但表示“新年第一天”的用法出现在南朝梁萧子云的《介雅》中;“灾害”译为“toinjure/todistress”,《左传》中就有这个词,意指“天灾人祸造成的损害”,实作名词使用。此外,“天高地厚/heaven is high and earth profound”、“笑里藏刀/beneath a smile to conceal a knife”这些字面直译让读者难以把握准确的意思。“编者希望读者在考虑到编写工作量巨大以及编者所处环境特殊情况之后不会对此做出严厉的批评。”在编写说明中,马礼逊没有回避自己可能会犯下的低级错误。

  前无古人的《华英字典》曾引起欧洲汉学界的关注和热议。德国人克拉普洛特(H.J.Klaproth)在《亚洲杂志》上发表评论,认可马礼逊具备的天赋与付出的努力,以及抛开门户之见,公正对待之前天主教传教士编写的手稿汉外字典,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所谓的缺陷——收词不应该完全遵从《康熙字典》、没有参考《尔雅》与《佩文韵府》两本各具代表性的汉语字典、没有借鉴按照主题编排的中国辞书。意大利汉学家蒙图齐(Antonio Montucci)把字典前言中的“《康熙字典》是为中国人编的,而非外国人”当作了把柄——既然马礼逊希望《华英字典》帮助外国人学习汉语,为何他又将收入不少古字、生字的《康熙字典》作为蓝本之一?

  尽管存在编辑理念上的冲突与翻译细节上的不足,但毕竟这是世界上第一本汉英字典,其受欢迎的程度可想而知。据《马礼逊回忆录》记载,俄国、日本都有翻译这本字典的意愿,法国取消了刊印叶尊孝手稿汉拉字典的计划,而其他欧洲汉学家也不再编纂汉语词典。《华英字典》在中国的生命力也很旺盛,尤其是第二部分《五车韵府》——法国汉学家儒莲(StanislasJulien)称其为“毫无疑问是用欧洲语言编排的最好的汉语词典”。1865年,伦敦会在上海重印了两册中型本;1879年,上海点石斋申报馆申昌书画室石印出版了一册简编中型本;1913年,中华图书馆又刊行了两册袖珍本。到了近两百年后的2008年,河南的大象出版社影印了《华英字典》的三部分、六大卷,作为《马礼逊文集》的组成部分。

  

汉英字典寄托了传教士们的宗教热情

  在19世纪的汉英字典史上,马礼逊的《华英字典》属于领跑者,后面还跟着两部影响力较大的字典——美国首位汉学教授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编纂的《汉英韵府》(ASyllabic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Language)与英国汉学家翟理斯(HerbertAllen Giles)完成的《华英字典》(AChineseEnglishDicionary)。值得一提的是,卫三畏当年在中国就是借助马礼逊的《华英字典》学习汉语,这也是翟理斯编纂字典时不可缺少的工具书。

  1833年,刚刚抵达广州的卫三畏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印刷工人,协助裨治文的传教印刷事务,后者是来华的第一位美国传教士。与专注汉语学习的马礼逊不同,卫三畏负责《中国丛报》的出版印刷,忙碌的工作让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我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工作要做,要想熟练掌握这门困难的语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你只有不干其他任何事情,不停地说和写,甚至在梦里都想着它,你才能摔打成为一个‘中国佬’……”(杨慧玲:《19世纪汉英词典传统》)两年后,卫三畏跟着美部会(American Board of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s)印刷所搬到了澳门,除了像马礼逊一样死记硬背,他还与中国工人一起工作,提高汉语的口语水平。1856年,美国任命卫三畏担任使团参赞,来到北京后,其业余生活的重心从方言词典《英华分韵撮要》的修订转向了大型官话词典的编纂。

  据儿子卫斐列回忆,在卫三畏处理事情的时候,办公桌对面坐着他请来的中文助手或学者,要么给收录的词语下定义,要么在书中寻找可用的例句。1873年,《汉英韵府》在上海开始了印刷,卫三畏特意南下监督字典的出版。“我担心,尽管我仔细校对,仍免不了还有许多错误,我常常在定稿之后反复修改,以至于印刷工们有时会表现出怨恨。”卫三畏直言,如果只是为了声名,他早就气馁放弃编纂这本字典的野心了。1874年8月1日,字典的第一个样本送到了卫三畏的手上。

  在《汉英韵府》的序言中,卫三畏介绍汉字的编排原则参考了樊腾凤的《五方元音》,而非马礼逊的《华英字典》。除了标明五种方言(北京、广州、上海、厦门等)的注音外,还收录了一些方言词汇。比如广州话“无个滴漏/nosuch luckything hasleakeddown”、上海话“打一个谷碌/toturnasomersault”、北京话“坟少爷/custodian of graveswholivesnearthem”。在词条的释文方面,高永伟归纳了三个特点:一是无论词目还是例证的释文时常包含较为实用的词源信息;二是通过先字面直译再意译的方式给一些通过隐喻获得词义的条目提供英语释文;三是采用注音的方法来处理文化局限词。

  《汉英韵府》的最大问题在于释文。喜欢较真的翟理斯在1879年出版了一本40多页的小册子,名字很有杀伤力,叫《论<汉英韵府>的翻译和误译》。在这本字典中,翟理斯发现了近300处翻译错误,他一一罗列并给出了修改意见。此外,编者自创的拼字法使用起来不方便、多字条目编排的混乱也成为读者和同行诟病的原因。即便如此,经过《新英格兰人》(The New Englander)杂志的推介,《汉英韵府》第一版的1000册在短短几年后就卖完了,后来又频繁重印,字典的口碑可见一斑。

  马礼逊、卫三畏都是传教士出身,而翟理斯当年是作为英国外交部的翻译学生来华接受为期两年的语言训练。身份差异之外,翟理斯的学习条件也大大改善,汉语教材是马礼逊的《五车韵府》与威妥玛的《语言自迩集》,他还配有一位中国老师。翟理斯在学习汉语时的体会是,“最令外国人费解的是中文的省略形式,而让中国人听懂外国人所说的中文就更难了。”尽管《语言自迩集》让他在三个月内记住了1000多个汉字,中国老师又帮着提高口语表达的准确性,但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对此并无太多好感。1872年,翟理斯写了一本《汉语无师自通》(Chinese Withouta Teacher)的小册子,这怎么看都像在炫耀自己的语言天赋与才华。汉语学习渐入佳境,但翟理斯的仕途并不平坦。1871年,他在竞争天津领事馆翻译官一职时输给了资历不如自己的对手;1878年,成为英国公使馆汉文正使候选人的他因为没有权威人士的推荐而落选。自那以后,翟理斯先后在厦门、上海、台湾、宁波等地任职,编纂一本汉英字典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卫三畏的《汉英韵府》起到了一点催化剂的作用。1892年,翟理斯用18年时间完成的《华英字典》在上海印刷出版,英国外交部只肯掏出300英镑,编者则承担了2300英镑。1912年,《华英字典》进行了修订,第二版不但增加了篇幅,还改进了原先采用的威妥玛注音方式。

  翟理斯的《华英字典》在当时被视为汉英字典的典范,收词量大、释文质量高,由他开创的检索方式与附录给以后的中国人编纂字典带来了启发。同在1912年出版的《汉英辞典》(商务印书馆)就在序言中提到了“贾哀尔”(即翟理斯)以及“卫廉士”(即卫三畏),两人的字典是编者张在新(Chang Tsai Sing)使用最多的参考书。直到20世纪60年代,林语堂开始编写汉英字典时,翟理斯的《华英字典》依然是国际上通用的一部双语工具书。

  上述是知名度最高的三位编者与三部字典,在晚清汉英词典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有:司登得(George Carter Stent)的《汉英袖珍字典》(A Chineseand English Pocket Dictionary)、麦都思(WalterHenryMedhurst)的《华英字典》(Chinese and English Dictionary:Containing All the Words in the Chinese Imperial Dictionary,Arranged According to the Radicals),还有鲍康宁(Frederick William Baller)的《汉英分解字典》(AnAnalytical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季理斐(Donald MacGillivray)的《英华成语合璧字集》(Mandarin-RomanizedDictionary ofChinese)。有学者表示,这类汉英字典自身不具备系统的词典学理论,以致结构不严谨,词条松散,释义随意,例证缺乏,功能单一,信息贫乏,但不可否认,这是汉英字典从无到有、进化完善的重要阶段。1815年以来,传教士汉英字典在晚清相继问世,数目可观,这是传教士们在宗教热情感召下的一种自觉行为,而西学东渐、洋务运动则推动了国人学英语的热潮。

  为了“归并同类项”,有一本20世纪的汉英字典似乎应该提前“穿越”到这个部分。这便是澳大利亚传教士马修斯(RobertHenryMathews)的《汉英字典》(A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 Compiled for the ChinaInlandMission),在鲍康宁的《汉英分解字典》基础上修订,于1931年完成。为满足当时美国本土对汉英词典的迫切需求,哈佛大学燕京学社在1942年影印出版了马修斯编纂的《汉英字典》。一年后,语言学家赵元任也参与了字典的修订工作。这本相对年轻的传教士字典影响力不可小觑,被国外的书评网站称为“使用范围最广的汉英字典”。

  

林语堂的汉英词典被其视为写作巅峰

  关于汉语与外来语对照文献的历史,曾参与《汉语大词典》编写的徐文堪表示“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外来语是梵语”。到了明朝初年,出现了汉语与蒙古语以及其他外来语对照的《华夷译语》。清朝建立了比较大的多民族帝国,因此有一本《五体清文鉴》,包括汉语、满文、藏文、蒙古文、维吾文五种语言。1868年,邝其照的《字典集成》在香港出版(第三版时改成《华英字典集成》),这是第一本由中国人编纂的英语学习字典(英汉对照),由马礼逊的《华英字典》与其他外国词典改编集合而成。《华英字典集成》曾在日本翻译出版,影响深远,时至今日,还有人在研究这本字典。

  无独有偶,第一本由中国人编纂的汉英字典也与日本有关。光绪三十四年(1908),同盟会会员乔宜斋在东京汉英词典200年汉英词典200年出版了《汉英新字典》(ANew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 of WordsandPhrases),后来几年又进行了再版和修订。“进入20世纪后,中国人学英语的热情高涨,但真正有影响力的字典出得不多,而汉英字典相比英汉字典更是少得可怜。”徐文堪分析原因称,由于教会学校与新式学堂都很重视英语教学,有的老师就是外国人,因此原版英语字典与英汉字典完全够用,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汉英字典的需求。

  根据高永伟的《综述民国期间的汉英词典》一文,解放前在中国境内由中国人编写的汉英字典约有十来种,其中半数由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以及世界书局出版。在时间顺序上,排在首位的是前面提到的张在新编纂、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汉英词典》(Commercial Press Chinese -English Dictionary)。“独由汉译英尚付阙如其西人所编如五车韵府等意在饷遗彼国探讨汉文之士而不甚适于吾国之用学者病焉”。编者在“例言”中介绍,这本《汉英词典》自1909年春开始编写,至1910年秋结束,于1912年出版了第一版。1923年经过张世鎏(ChangShjih Liu)的修订,再版时名字改为《订正汉英词典》。

  《汉英词典》按照汉字笔画多少来编排,这与传统的传教士汉英字典不同,不过编者在每个汉字下附上了西文切音,这是以翟理斯《华英字典》为蓝本。另一个特点在于:每个词头都有简单的汉语解释,每个解释提供了英文对应词,在英文的例证之后还添加了中文译文,相当于具备汉语、汉英与英汉的三种功能。尽管收入的单字条目不到4000个,但《汉英词典》颇受读者追捧,张世鎏在修订的版序言中称其“风行海内、历时既久”。

  191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北洋大学李玉汶编纂的《汉英新辞典》(ANewChineseEnglishDictionary)。相比《汉英词典》,晚了6年的《汉英新辞典》以商务印书馆新字典为标准,收词更多(单字10000条,词组50000个),范围亦广。除了术语、俗语、成语、格言等内容外,还收录了地名等专有名词,比如北京(Peking)、星加波(Singapore)。至于缺点,《北华捷报》(TheNorth -ChinaHerald)曾刊登评论,称《汉英新辞典》义项比较随意、不按音序排列、英文对应词太生僻。

  另外三本汉英字典分别是圣约翰大学译学教师张鹏云(O.Z.Tsang)的《汉英大辞典》(AComplete Chinese -English Dictionary)、陆费执/严独鹤主编的《中华汉英大辞典》(ChungHwa Chinese -English Dictionary),以及盛榖人编纂的《世界汉英辞典》(TheWorld Chinese-EnglishDictionary)。高永伟认为,民国期间的汉英字典在吸收和借鉴传教士编写的汉英字典的基础上,开创了国人编纂汉英字典的历史,为当时的英语学习和使用提供了参考书,也为解放后的汉英字典编写提供了较为扎实的基础。

  1949年至“文革”结束,国内先是社会建设,后又转为阶级斗争,其间几乎没有出现过新的汉英字典。1970年代,林语堂的《林语堂当代汉英词典》与梁实秋的《远东汉英大辞典》先后在香港、台湾出版,弥补了这段特殊岁月所导致的记忆空白。究竟林语堂是如何编纂字典的?——“最初六个月,大概都花在体例问题上,父亲不惮繁琐,一再提出修正意见,经过讨论,最后决定了大样。这时,编辑小组开始试稿。他们帮父亲选择中文单字和词句,加以注释,写在单张的稿纸上面,并依国语注音符号的次序排列起来。这一切作好之后,把稿子交给父亲,由他审定,再译成英文。”历史的细节被女儿林太乙写进了个人自传。

  “父亲认为编词典的工作‘如牛羊在山坡上遨游觅食,寻发真理,自有其乐’。事实上,这份工作的庞大艰难,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林太乙记得,林语堂每天至少在书桌前坐上七八个小时,多则12个小时,用手写出每个字和每个词句的英文意义。“凡在草稿中有疑问,他必反复问明出处、用法。偶尔触发灵感,想到佳妙词语,他便拨电话问办公室的同仁,是否已采录。译到得心应手,他会将纸片交司机送到双城街,供大家共赏。所有原稿自始至终他都一一过目、修改,并且一校再校。”繁重的工作一直继续了五年,1972年,林语堂《当代汉英词典》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完成自己所认为的写作生涯的巅峰之作后,林语堂开心地告诉女儿,“我工作完毕了!从此我可以休息了!”

  因为中国大陆当时尚未加入世界版权公约,在徐文堪的印象中,想要在上海买一本林语堂《当代汉英词典》,只能去福州路一带的影印书店找找看。美国加州大学河滨校区比较文学教授叶扬几年前在香港的书店买过一本由林太乙修订的《最新林语堂当代汉英词典》。“以前那个版本很早就脱销了,林语堂独创的上下形检字法让读者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叶扬在购买时,这本词典附有汉语拼音索引的小册子,以此提高检索的效率。“林语堂的英文没有任何问题,他几乎是native speaker(说母语的人),但是词典收的词太少,尤其是古汉语方面。”叶扬推崇林语堂的《吾土吾民》,“英文真漂亮,一点也不矫揉造作,行文自然流畅。”

  叶扬翻译过复旦版的《简明中国文学史》,直接引用的中国古典文学多达400余段,但他很少去碰汉英字典,使用最多的是中国的《词源》《辞海》、美国的《美国传统词典》(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ionary)与英国的《简明牛津英语词典》(Shorter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我以前也是学英文的,我大哥(翻译家主万)很早就不让我用双语字典了。”从事比较文学研究多年,叶扬的一个经验是,阅读与翻译不能完全依赖于字典。让他受益的参考书有华盛顿大学老教授康达维(DavidKnechtges)翻译并附有注解的《昭明文选》(WenXuan,or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以及英国著名汉学家霍克斯(DavidHawks)翻译的《石头记》(Storyof Stones)。

  

一本有可能带来天翻地覆变化的词典

  根据语言学家周有光的看法,汉英字典史上迄今有四座里程碑——马修斯的《汉英字典》、林语堂的《林语堂当代汉英词典》、外研社编纂的诸汉英字典(如吴景荣的《汉英字典》)以及夏威夷大学荣誉中文教授德范克(JohnDeFrancis)的《ABC汉英字典》(ABC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徐文堪在出版社工作时,曾把德范克的字典引入中国出版。值得一提的是,在美国任教的任以都(任鸿隽女儿)也是编写人员之一。在最新版(2003年)的介绍中,德范克的字典收词范围广泛,特别注意收录新词新义和反映中国文化传统的词语;释义准确简明,标注词性和使用范围;每个条目在简体字后均附相应的繁体字,并提供繁体字、简体字、异体字等各种信息。美国汉学家艾朗诺在翻译时习惯翻阅《ABC汉英字典》,不过他觉得编者太侧重于现代汉语了。

  再谈外研社的《汉英词典》。在中央领导人的指示下,北京外国语学院(现为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主任吴景荣于1971年开始字典编纂,带领一批专家学者历时八年完成了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本大规模的汉英词典。为了摆脱十年动乱留下的痕迹,《汉英词典》多次修订,2010年出到了第三版,但编纂思路基本没有变化——兼顾学术和实用;以语文为主,兼顾百科;以普通话为准,兼承书面传统,酌采方言词汇。而今活跃在书店、摆在读者书桌案头的汉英词典还有吴景荣与程镇球合编的《新时代汉英大词典》、吴光华的《汉英大词典》。两部都是大块头,页数均超过了2000页。前者的标签是“篇幅大、收词全、内容新”,后者的口号是“国内规模最大、权威性最强的大型汉英辞书”。

  在马礼逊《华英字典》之《字典》第一卷出版整整200年后,复旦大学教授陆谷孙带领团队历时十五载编纂的《中华汉英大词典》(上)也要揭开面纱了。先来看看预告词怎么说——古今兼收,义训、音训之余包括部分形训内容,源流并重,集古今汉语词汇之大成,适当收录世界华语地区用语;单字条目逾2万,复字条目逾30万,成语逾2万条,释义逾50万项……“这可能是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叶扬作为应邀讲评的人员之一,对于这本词典的期望值相当高,“就我的感受而言,已经远远超过我现在所用的所有汉英词典。”

  叶扬说,国内有一种迷思——凡母语是英文的洋人,英文水平一定高。正因如此,不少词典都喜欢拉几个外国专家进编委会,仿佛这么做就能给自己镀层金。“扯虎皮当大旗,我看是大可不必,《中华汉英大词典》就没有请外国人,陆谷孙老师以他的英文研究功底,是最适合去编词典的。”叶扬称编词典是一项艰苦的事业,国外的学者、教授在功成名就之前不会想去编词典,也没有人愿意把精力放在这上面,“陆老师如今把编词典当成了自己生命的追求,除了多年的老搭档翟象俊老师担任审稿之外,这次他几乎是在单枪匹马地冲锋陷阵。”

  曾任华东师大外语系主任的黄源深也担任了审校的工作。“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学汉语,中国文化逐渐开始走出去,这就需要一本适应时代要求的汉英词典。”通过对《中华汉英大词典》(征求意见本)的审读和比较,黄源深归纳了四个特点。最直观的是收词量大,他为此做过专门统计——在总的条目上,外研社的《汉英词典》(下称“北外版”)逾8万,商务印书馆的《新时代汉英大词典》(下称“商务版”)逾20万,复旦大学出版社的《中华汉英大词典》(下称“复旦版”)超过了30万。在分条目上,优势同样明显。黄源深随机查了一个“挨”字,结果如下:北外版15条、商务版29条、复旦版60条。再如“拜”字,北外版29条、商务版52条,复旦版96条。

  “上到皇宫贵族、下到凡夫卒子,都有收入,方言、成语的查得率很高,几乎是无所不包。”黄源深这么说,是因为他用《中华汉英大词典》做过了实验调查。具体方法是:以获得华语文学大奖、用上海话叙述的《繁花》为参照对象,在10的整数倍页上收集文章中的沪语(共查了220页),然后去比照字典,查得率为83.3%。“无论熟悉的‘搞七念三’(说胡话)还是生僻的‘康白度’(买办),这本词典中都收录了进去。”黄源深随后以《现代汉语词典》作为成语实验的依据,每百页收集一次成语,最终的查得率为100%。

  黄源深表示,以往词典中的一些词汇具有明显的中国印记,比如“挨批”翻成了“criticismand struggle”,这让外国人看得云里雾里。“陆老师的这本词典编得最晚,汲取前人的经验,因此准确性相当高。”另一个让他津津乐道的特点是编者的原创性,即便一些词汇有译法可循,他们还是会加入自己的思考。“说得难听点,一些不负责任的词典编辑是搬运工,而有的主编把任务分配一下就不管了,像陆老师这样把校样改得密密麻麻,甚至在电话里说自己要走火入魔了,这我感到非常可贵,他确实是下了工夫。”

  华东师大终身教授、语言学家潘文国曾跟陆谷孙讲,“买了你的《中华汉英大词典》等于买了八本词典。”这句话有点电视购物风,但不是说着玩的——汉语词典、古汉语词典、成语词典、百科辞典、方言词典、新词新语词典、全球华语词典、外来语词典。“这么大一部词典,必然问题成堆。”陆谷孙在前言中透露,自己不免担心字、词、语的划分处理有失当之处。为了提高查得率,词目数量急剧膨胀,查阅难度随之增加。潘文国的建议是增加常见字、减少生僻字,因为好多生面孔的词连他这个古汉语专家都不曾见过:“词典后面还应该提供大量附录,把一些封闭性的词汇收进去,比如天干地支、经络穴位、六十四卦、二十八宿、中国朝代、皇帝年号等。”“陆老师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双语专家,编过《英汉大词典》,功底深厚,经验丰富,因此《中华汉英大词典》将是同类词典中最权威的一本。”潘文国佩服陆谷孙是一个清高并且耐得住寂寞的人,近年来几乎拒绝任何应酬,“只有他坚持‘有保留的描写主义’,也只有他敢提出‘超越等值’,就凭我对他的了解,这本词典让我充满了期待。”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悼亡诗、庆婚曲、歌(1/3)

$
0
0

原文地址:悼亡诗、庆婚曲、作者  

 

第一节 悼亡诗

 

悼亡诗(elegy or monody or mournful poem)也被译成挽歌,哀歌,是哀悼个人之死,群体之死,乃至整个人类之死的诗作。如弥尔顿的《黎西达斯》(Lyidas, 1637)是诗人对同学、密友爱德华•金(Edward King)的哀悼之作。金和弥尔顿就读于剑桥大学基督学院,两人都是诗人、学者和有事业心的好青年,是校方精心培养的牧师人才。金在1633年获得硕士学位后,继续在原校深造,准备做牧师,不幸的是,金于1637年夏天利用暑假去爱尔兰访友,在威尔斯港外船破人溺。弥尔顿非常伤心,写下了这首哀歌,其前面部分如下:

 

Yet once more, O ye laurels, and once more,

Ye myrtles brown, with ivy never sere,

I come to pluck your berries harsh and crude,

And with forced fingers rude

Shatter your leaves before the mellowing year.

Bitter constraint, and sad occasion dear,

Compels me to disturb your season due;

For Lycidas is dead, dead ere his prime,

Young Lycidas, and hath not left his peer.

 

我再一次来,月桂树啊,

棕色的番石榴和常青藤的绿叶啊,

在成熟之前,来强摘你们的果子,

我不得已伸出我这粗鲁的手指,

来震落你们这些嫩黄的叶子。

因为亲友的惨遇,痛苦的重压,

迫使我前来扰乱你正茂的年华;

黎西达斯死了,死于峥嵘岁月,

年轻的黎西达斯,从未离开过本家。(朱维之 译)

 

通过对亡友的哀悼,弥尔顿似乎成熟了许多,在结尾处暗示出要告别以前的诗歌创作风格,准备走向革命战斗的诗歌新草地:

 

And now the sun had stretched out all the hills,

And now was dropped into the western bay.

At last he rose, and twitched his mantle blue:

Tomorrow to fresh woods, and pastures new.

 

夕阳西下,把群山的影子拉长,

射进西边深山中的凹地。

他终于站起来,抖抖蓝色的斗篷,

明天将奔向清鲜的树林和新的草地。(朱维之译)

 

1652年,弥尔顿第一任妻子玛丽(Marry Powell)产后三天去世,弥尔顿完全失明。1656年娶年仅28岁的凯瑟琳(Katherine Woodcock)为妻,不料凯瑟琳于1658年死于生产。弥尔顿在凯瑟琳死后的第三年,即1600年,写下了十四行诗《悼亡妻》(On His Deceased Wife),表达了他与妻子真挚的情感:

 

Methought I saw my late espoused saint

Brought me like Alcestis from the grave,

Whom Jove’s great son to her glad husband gave,

Rescued from Death by force, though pale and faint.

Mine, as whom washed from spot of child-bed taint

Purification in the Old Law did save,

And such as yet once more I trust to have

Full sight of her in Heaven without restraint,

Came vested all in white , pure as her mind.

Her face was veiled; yet to my fancied sight

Love, sweetness, goodness, in her person shined

So clear as in no face with more delight.

But, oh! as to embrace me she inclined,

I waked, she fled, and day brought back my night.

 

我仿佛看见了我那圣洁的亡妻,

好象从坟墓回来的阿尔雪斯蒂,

由约夫的伟大儿子送还她丈夫,

从死亡中被抢救出来,苍白而无力。

我的阿尔雪斯蒂已经洗净了产褥的污点,

按照古法规净化,保持无暇的白璧;

因此,我好象重新得到一度的光明,

毫无阻碍地,清楚地看见她在天堂里,

全身雪白的衣裳,跟她的心地一样纯洁,

她脸上罩着薄纱,但在我幻想的眼里,

她身上清晰地放射出爱、善和娇媚,

再也没有别的脸,比这更加叫人喜悦。

可是,啊!当她正要俯身抱我的时候,

我醒了,她逃走了,白昼又带回我的黑夜。(朱维之 译)

 

托马斯•格雷的《墓园挽歌》,前两节如下:

 

The curfew tolls the knell of parting day,

The lowing herd winds slowly o'er the lea,

The ploughman homeward plods his weary way,

And leaves the world to darkness and to me.

Now fades the glimmering landscape on the sight,

And all the air a solemn stillness holds,

Save where the beetle wheels his droning flight,

And drowsy tinklings lull the distant folds: [4]

(Thomas Gray: Elegy Written in a Country Churchyard)

 

晚钟响起来一阵阵给白昼报丧,

牛群在草原上迂回,吼声起落,

耕地人累了,回家走,脚步踉跄,

把整个世界留给了黄昏与我。//

苍茫的景色逐渐从眼前消退,

一片肃穆的寂静盖遍了尘寰,

只听见嗡嗡的甲虫转圈子纷飞,

昏沉的铃声催眠着远处的羊栏。(卞之琳 译,引自王佐良《英诗的境界》)

 

这首诗表达了对乡土的爱和对农民的同情,歌颂的是淳朴,有一种难以派遣的感伤情绪,因为当时英国工业革命正在开始,诗人感到它在破坏乡村的宁静生活,造成巨大变化,但又不明究竟,无可奈何。这首诗结构谨严,词句精雕细刻,深刻的个人感受和浓厚的感伤情绪得到完美结合。也是在这首诗里,这位充满感伤情绪的古典主义者传达了后来浪漫主义诗人们大力宣泄的浪漫情调:

 

Full many a gem of purest ray serene,

The dark unfathom’d caves of ocean bear:

Full many a flower is born to blush unseen,

And waste its sweetness on the desert air.

 

世界上多少晶莹皎洁的珠宝

埋在幽暗而深不可测的海底:

世界上多少花吐艳而无人知晓,

把芳香白白地散发给荒凉的空气。(卞之琳译)

 

华兹华斯的露西组诗,是为了纪念诗人曾经钟爱的姑娘,不幸的是姑娘已经不在人世,因此这些诗里有一种忧郁的情调,《对死者的爱》表达了对这位姑娘的悼念:

 

A slumber did my spirit seal;

I had no human fears:

She seemed a thing that could not feel

The touch of earthly years.

No motion has she now, no force;

She neither hears nor sees;

Rolled round in earth’s diurnal course,

With rocks, and stones, and trees. [6]

(William Wordsworth: The Love for the Dead)

 

沉睡锁住了我的心,

我已无人间的恐惧;

她也化物而无感应,

再不怕岁月来接触。//

如今她无力也不动,

不听也不看,

只随地球日夜滚,

伴着岩石和森林转。(王佐良 译)

 

英诗中写得这样沉重的悼亡诗不多见,最后把一个弱女子的命运放在整个大自然的运转里,从此得到一种不朽,又是华兹华斯的独有之笔。

 

雪莱的《阿多尼斯》(Adonais, 1821)是雪莱悼念济慈之死而作,第一节如下:

 

I weep for Adonais—he is dead!

O, weep for Adonais! though our tears

Thaw not the frost which binds so dear a head!

And thou, sad Hour, selected from all years

To mourn our loss, rouse thy obscure compeers,

And teach them thine own sorrow! Say: ‘With me

Died Adonais; till the Future dares

Forget the Past, his fate and fame shall be

An echo and a light unto eternity!’

 

我为阿多尼斯哭泣——他已经死去!

为阿多尼斯哭泣吧!纵然我们的泪

融不了这样可爱的头颅上的霜雪。

你啊,选自千年百岁为我们悼亡的

悲伤时刻,快唤起你晦暗的朋辈,

传授给他们你自己的伤悲;就说:

“和我一道,他已经死去;除非未来

敢于忘却过去,他的命运和荣誉

将永远成为不绝响的回音、不熄灭的明辉。” (江枫 译)

 

据希腊神话,阿多尼斯是一个美少年,为爱与美的女神阿弗洛狄忒(Aphrodite,在罗马神话中为维纳斯)所爱,不幸被野猪咬伤而亡。希腊妇女年年为其举行悼念仪式,诗人比翁(Bion, 100BC)曾写过挽诗哀悼。莎士比亚根据此神话写了英雄叙事诗《维纳斯与阿多尼斯》。雪莱在这首诗中将阿多尼斯比拟济慈,阿多尼斯的故事和济慈的遭遇相互交织,不少章节都仿效和取材于比翁哀悼阿多尼斯的挽诗。但比翁笔下的阿弗洛狄忒代表对肉体美的爱,雪莱笔下的幽兰尼(Urania,阿多尼斯或济慈的母亲)则象征对于精神的爱。

 

阿诺德的《色希斯》(Thyrsis, 1866)是悼念诗人朋友亚瑟•克拉夫(Arthur Hugh Clough, 1819~1861),克拉夫作品表现对维多利亚时期道德和宗教的怀疑,可惜于1861年死于佛罗伦萨。第一诗节如下:

 

How changed is here each spot man makes or fills!

In the two Hinkseys nothing keeps the same;

The village street its haunted mansion lacks,

And from the sign is gone Sibylla's name,

And from the roofs the twisted chimney-stacks--

Are ye too changed, ye hills?

See, 'tis no foot of unfamiliar men

To-night from Oxford up your pathway strays!

Here came I often, often, in old days--

Thyrsis and I; we still had Thyrsis then.

 

这里人们造的或填的每一处都变了,

亨克塞的两处地找不到相同的东西;

村子街上没有了常去的房舍,

西比拉的名字也从招牌上消失,

房顶上扭曲的烟囱也不见踪影。

你们这些群山也变了吗?

你看,今晚从牛津迷路到你路上的

并非陌生人的腿脚!

我很久以前常常来到此地,

色希斯和我;那时我们还有色希斯。

 

在希腊神话中,酒神杖(Thyrsus)是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的手杖。阿诺德将这个词改变一个字母成为人名色希斯,用以比拟诗人朋友克拉夫,将朋友提到很高的地位。这首诗追忆了诗人与克拉夫在牛津郡乡下漫步的美好时光、年轻时他们作为诗人的相互竞争以及克拉夫离开他而进入更加纷乱的社会。诗歌一开始就睹物思人,哀伤油然而生。

 

托玛斯•哈代与前妻爱玛生前不睦,但婚后亦曾经有过多年的恩爱。1912年11月爱玛去世后,哈代无限悲伤,回首往事,非常悔恨和自责,从1912年11月到1913年底,写下了五十多首怀念亡妻的诗篇,其中有这篇《呼唤声》(The Voice)

 

Woman much missed, how you call to me, call to me,

Saying that now you are not as you were

When you had changed from the one who was all to me,

But as at first, when our day was fair.

Can it be you that I hear? Let me view you, then,

Standing as when I drew near to the town

Where you would wait for me: yes, as I knew you then,

Even to the original air-blue gown!

Or is it only the breeze, in its listlessness

Traveling across the wet mead to me here,

You being ever dissolved to wan wistlessness,

Heard no more again far or near?

Thus I; faltering forward,

Leaves around me falling,

Wind oozing thin through the thorn from norward,

And the woman calling.

 

朝夕怀念的女人,你在呼唤我,呼唤我,

说你现在不是从前的你,

而是我的一切,当你还未改变,

那时,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伴侣。//

这声音真的来自你?那么,让我看见

你站在那儿迎候,就象往日当我回到

小镇:那时我对你完全了解,

甚至能辨出你初次穿的浅蓝裙衣!//

也许这仅仅是风声,懒洋洋拂过

潮湿的草地,扑到我的耳畔;

声音消失,不见你的踪影,

我再也听不见,无论是近还是远。//

于是,迎着沙沙飘跌的落叶,

我踉跄地向前追赶,

北方袭来的刺骨寒流,压低了风声,

淹没了女人的呼唤。(蓝仁哲译)

 

这诗感情真挚,抚今追昔,低徊不已,写法也很朴实,没有一个浮词艳词,与一般浪漫派诗歌不同。浪漫派诗歌是年轻人的诗,而此诗诗人作于老年,因历经沧桑而感受更深。甚至“你变了,不再完全属于我”(you had changed from the one who was all to me)也坦白说出,如今一切又回到最初的热恋时刻,连她当年穿的“浅蓝裙衣”都如在眼前,那一声声呼唤,也就更加震撼心灵了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悼亡诗、庆婚曲、歌(2/3)

$
0
0

 

原文地址:悼亡诗、庆婚曲、     

 

第二节  庆婚曲

 

顾名思义,庆婚曲(Epitholamion or marriage songs)是庆祝婚姻的诗作。最具代表性的是斯宾塞的《祝婚曲》(Epithalamion 1595),全诗包括二十三个诗节,每个诗节从十七行到十九行不等。诗中以新娘和新郎为中心,周围是城镇街衢,即社会环境。城外是自然环境,在这外围又呈现出神话世界,神话世界之上,则是基督教天国。总之,社会与自然、现实与想象、异教与基督教等众多因素融为一体,创造了一个无限浩淼的宇宙空间。正是从宇宙空间那黎明前的阴郁和沉寂开始,诗中首先出现了神话人物。在这种氛围之中,新娘从娘家出发。随着旭日东升,人类社会看见庆婚队列穿过城镇街衢,来到教堂,举行神圣的婚仪。接着是喜庆活动。夜幕降临后,众人散去,只把一对新婚夫妇留在洞房,这时又再次出现神话人物和广阔宇宙。全诗以广阔的宇宙开始和结束。在这广阔的背景上,全诗以第十二、十三两诗节描写教堂婚仪为中心,象征性地把人间之爱与神爱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宇宙欢乐的颂歌。其第十三诗节(即第223~241行)如下:

 

Behold whiles she before the altar stands

Hearing the holy priest that to her speaks

And blesseth her with his two happy hands

How the red roses flush up in her cheeks

And the pure snow with goodly vermill stain

Like crimson dye in grain

That even th' Angels which continually

About the sacred Altar doe remain

Forget their service and about her fly

Oft peeping in her face that seems more fair

The more they on it stare.

But her sad eyes still fastened on the ground

Are governed with goodly modesty

That suffers not one look to glance awry

Which may let in a little thought unsound

Why blush ye love to give to me your hand

The pledge of all our band

Sing ye sweet Angels Alleluya sing

That all the woods may answer and your echo ring.

 

看啊,她这时在圣坛前面站住,

聆听着神圣的牧师对她讲话,

牧师赐福的双手在为她祝福,

看啊,红玫瑰初放在她的双颊,

美丽的朱砂在纯净白雪上点缀,

像鲜红染料永不退。

那些天使们一直未离开圣坛,

他们围绕着圣坛不停地翻飞,

忘记了服务,在她的四周盘旋,

不时地窥视她的脸——越凝神细瞅,

她的脸儿越俊秀。

但她那羞怯的目光却始终紧紧

盯着地面,为谦恭美德所控制,

决不让自己的眼睛稍稍斜视,

因为那会使不洁的思想入侵。

爱人啊,你的手是我们结合的信物,

给我时为何害羞?

可爱的天使,把哈利路亚高唱,

万木将随声相和,你们的回声嘹亮。(胡家峦译))

 

斯宾塞的《迎婚曲》(Prothalamion 1596)是诗人为庆祝伍斯特伯爵萨默塞特两个女儿在埃塞克斯府邸举行的婚礼而写的贺诗。全诗共十个诗节,其开始部分如下:

 

Calm was the day and through the trembling air

Sweet-breathing Zephyrus did softly play

A gentle spirit that lightly did delay

Hot Titans beams which then did glister fair

When I whom sullen care

Through discontent of my long fruitless stay

In princes court and expectation vain

Of idle hopes which still do fly away

Like empty shadows did afflict my brain),

Walkd forth to ease my pain

Along the shore of silver-streaming Thames

Whose rutty bank the which his river hems

Was painted all with variable flowers

And all the meads adornd with dainty gems

Fit to deck maidens bowers

And crown their paramours

Against the bridal day which is not long

Sweet Thames run softly till I end my song.

 

宁静的日子啊,穿过微颤的大气,

和畅的西风在空中飘舞轻盈,

那温柔的精灵,使太阳稍稍减轻

火热的光焰,照耀得和煦明丽;

我心中愁烦郁悒,

不满于长期一无所获地滞留

在王室宫廷,徒然无益地空抱

渺茫的希望,那希望相继飞走,

犹如虚幻的暗影,使我头痛心焦,

沿着银波荡洋的泰晤士河岸,

河岸上繁枝密布,为河水镶边,

绘出了姹紫嫣红,百花齐放,

所有的草坪有玉石珠翠镶嵌,

适合装饰闺房,

戴在情人们头上,

迎接他们的佳期,它就在不久,

可爱的泰晤士河轻轻流,流到歌尽头。(胡家峦译)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悼亡诗、庆婚曲、歌(3/3)

$
0
0

原文地址:悼亡诗、庆婚曲、 

 

第三节

 

歌(song)是诗歌的一种,与其他诗歌不同的是,歌主要用来配上乐曲唱,因而也就有歌曲的特点,诸如合唱,反复等。例如:

 

T was at the royal feast for Persia won

By Philips warlike son

Aloft in awful state

The godlike hero sate

On his imperial throne

His valiant peers were placed around

Their brows with roses and with myrtles bound

So should desert in arms be crowned.

The lovely Thaïs by his side

Sate like a blooming Eastern bride

In flower of youth and beautys pride.

Happy happy happy pair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deserves the fair.

Chorus

Happy happy happy pair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deserves the fair. [12]

John Dryden Alexanders Feast or The Power of Music an Ode in Honor of St. Celilias Day

 

那是在皇家宴会,因为波斯

被腓力王好战之子战胜:

高高在上,令人敬畏

如神的英雄坐在

帝王的宝座。

他英勇的同伴坐四周

额头装饰玫瑰和桃金娘,

(沙漠也应该用武器加冠)

漂亮的泰依丝坐在他身旁,

像正在盛开的东方新娘,

是青春的花朵,是美的骄傲。

幸福,幸福,幸福的情侣,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值得拥有这美女。

// 合唱 //

幸福,幸福,幸福的情侣,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值得拥有这美女。

 

此诗是纪念西西莉亚节的颂歌。西西莉亚是罗马女子,早期基督徒,约在公元230年殉难。相传她是管风琴的发明者,被尊为音乐保护神。16831703年期间,伦敦一音乐组织每年在西西莉亚节( 1122)举行宗教仪式和音乐会。此诗作于1697年,歌颂音乐的力量。它以亚历山大大帝一生中一段著名经历为基础。他举兵入小亚系亚,大败波斯王。攻克波斯首都后,举行盛大宴会,招待诸将领。席间,其雅典情妇泰依丝(Thaïs)叫他烧毁宫殿,以报波斯王烧毁雅典之仇,亚历山大果然从命。英籍德国作曲家亨德尔于1736年为此诗谱曲,使其流传很广。

 

又如莎士比亚《无事生非》中的一段歌:

 

Sigh no more ladies sigh no more

Men were deceivers ever

One foot in sea and one on shore

To one thing constant never.

Then sigh not so

But let them go

And be you blithe and bonny

Converting all your sounds of woe

Into Hey nonny nonny.

Sing no more ditties sing no mo

Of dumps so dull and heavy

The fraud of men was ever so

Since summer first was leavy.

Then sigh not so

But let them go

And be you blithe and bonny

Converting all your sounds of woe

Into hey nonny nonny. [13]

William Shakespeare Much Ado About Nothing Act II Scene III

 

别再叹气,小姐们,别再叹气,

男人总是要欺骗;

一脚在海里,一脚在陆地,

永远不会专一不变。

那么就别长吁短叹,

让他们去胡搅乱干,

你自己要欢天喜地,

把你的哀声一变

而为“海侬呢,海侬呢。”//

别再唱歌,别再唱

这样沉闷悲苦的歌;

男人的欺诈总是这样,

夏天叶子总是长得多。

那么就别长吁短叹,

让他们去胡搅乱干,

你自己要欢天喜地,

把你的哀声一变

而为“海侬呢,海侬呢。”( 梁实秋 )

 

这是阿拉冈亲王唐佩德娄的仆人巴尔萨泽的一段唱词。歌的特点是反复重复一些词句。

以下是莎剧《如愿》中陪同被放逐的公爵的一个名叫哀米安斯的贵族的一段唱词。

 

Blow blow thou winter wind

Thou art not so unkind

As mans ingratitude

Thy tooth is not so keen

Because thou art not seen

Although thy breath be rude.

Heigh-ho Sing heigh-ho unto the green holly

Most friendship is feigning most loving mere folly

Then heigh-ho the holly

This life is most jolly.

Freeze freeze thou bitter sky

That dost not bite so nigh

As benefits forgot

Though thou the waters warp

Thy sting is not so sharp

As friend remembered not.

Heigh-ho Sing heigh-ho unto the green holly

Most friendship is feigning most loving mere folly

Then heigh-ho the holly

This life is most jolly. [14]

William Shakespeare As You Like It Act II Scene VII

 

吹,吹,冬天的风,

你不似人间的忘恩负义

那样的伤天害理;

你的牙不是那样的尖,

因为你本是没有行迹,

虽然你的呼吸甚厉。

咳喉!咳喉!来对冬青唱只曲:

多半友谊是假,多半爱情是愚。

咳喉!冬青!这里的生活最有趣。//

冻,冻,严酷的天,

你似人间的负义忘恩

那般深刻的伤人;

你虽然能改变水性,

你的尖刺却不够凶,

像那不念旧交的人。//

咳喉!咳喉!来对冬青唱只曲:

多半友谊是假,多半爱情是愚。

咳喉!冬青!这里的生活最有趣。( 梁实秋 )

 

再如《暴风雨》第一幕第二场,精灵爱丽尔的一段唱词:

 

Full fathom five thy father lies

Of his bones are coral made

Those are pearls that were his eyes

But doth suffer a sea-change

Into something rich and strange.

Sea nymphs hourly ring his knell

BurdenDing-dong.

Hark Now I hear themDing-dong bell. [15]

William Shakespeare The Tempest Act I Scene II

 

五噚的水深处躺着你的父亲,

他的骨骼已化成珊瑚;

他的眼睛是耀眼的明珠;

他消失的全身没有一处不曾

受到海水神气的变幻,

化成瑰宝,富丽而珍怪。

海的女神时时摇起他的丧钟,

(和声)叮!咚!。

听!我现在听到了叮咚的丧钟。(申恩荣 译)

 

罗伯特•勃朗宁在诗剧《比芭经过》(Pippa Passes)中也有插曲:

 

The years at the spring

And days at the morn

Mornings at seven

The hillsides dew-pearled

The larks on the wing

The snails on the thorn

Gods in His heaven__

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16]

Robert Browning Pippas Song

 

一年中早春,

一天中清晨,

早晨七点多清新;

山坡露珠闪光,

云雀飞翔高空,

蜗牛喜欢蠕动;

上帝安居天堂——

世上一切顺当!(宗白 译)

 

丁尼生的长篇叙事诗《公主》第三版插有多首短歌,19世纪和20世纪的一些作曲家曾为这些诗谱过曲,其中就有插在第三章开始处的摇篮曲《轻柔的风,低微的风》:

 

Sweet and low sweet and low

Wind of the western sea

Low low breathe and blow

Wind of the western sea

Over the rolling waters go

Come from the dying moon and blow

Blow him again to me

While my little one while my pretty one sleeps.

Sleep and rest sleep and rest

Father will come to thee soon

Rest test on mothers breast

Father will come to thee soon

Father will come to his babe in the nest

Silver sails all out of the west

Under the silver moon

Sleep my little one sleep my pretty one sleep. [17]

Alfred Tennyson The Princess

 

轻柔的风,低微的风,

吹自西方的海面上,

微微地吹来一阵阵,

吹自西方的海面上!

吹过海面上的波浪滚滚,

吹自将隐没的月色昏沉,

把他吹到我身旁,

趁我漂亮的小宝宝正熟睡。//

静静地睡,稳稳地睡,

爸就会来到你身边,

睡呀睡,在妈怀里睡,

爸就会来到你身边;

爸就来看窝里的小宝贝——

凭着西天里月儿的银辉

和张起的面面银帆:

睡吧睡,我漂亮的小宝贝。(黄杲炘 译)

第二节 庆婚曲

 

顾名思义,庆婚曲(Epitholamion or marriage songs)是庆祝婚姻的诗作。最具代表性的是斯宾塞的《祝婚曲》(Epithalamion 1595),全诗包括二十三个诗节,每个诗节从十七行到十九行不等。诗中以新娘和新郎为中心,周围是城镇街衢,即社会环境。城外是自然环境,在这外围又呈现出神话世界,神话世界之上,则是基督教天国。总之,社会与自然、现实与想象、异教与基督教等众多因素融为一体,创造了一个无限浩淼的宇宙空间。正是从宇宙空间那黎明前的阴郁和沉寂开始,诗中首先出现了神话人物。在这种氛围之中,新娘从娘家出发。随着旭日东升,人类社会看见庆婚队列穿过城镇街衢,来到教堂,举行神圣的婚仪。接着是喜庆活动。夜幕降临后,众人散去,只把一对新婚夫妇留在洞房,这时又再次出现神话人物和广阔宇宙。全诗以广阔的宇宙开始和结束。在这广阔的背景上,全诗以第十二、十三两诗节描写教堂婚仪为中心,象征性地把人间之爱与神爱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宇宙欢乐的颂歌。其第十三诗节(即第223~241行)如下:

 

Behold whiles she before the altar stands

Hearing the holy priest that to her speaks

And blesseth her with his two happy hands

How the red roses flush up in her cheeks

And the pure snow with goodly vermill stain

Like crimson dye in grain

That even th' Angels which continually

About the sacred Altar doe remain

Forget their service and about her fly

Oft peeping in her face that seems more fair

The more they on it stare.

But her sad eyes still fastened on the ground

Are governed with goodly modesty

That suffers not one look to glance awry

Which may let in a little thought unsound

Why blush ye love to give to me your hand

The pledge of all our band

Sing ye sweet Angels Alleluya sing

That all the woods may answer and your echo ring.

 

看啊,她这时在圣坛前面站住,

聆听着神圣的牧师对她讲话,

牧师赐福的双手在为她祝福,

看啊,红玫瑰初放在她的双颊,

美丽的朱砂在纯净白雪上点缀,

像鲜红染料永不退。

那些天使们一直未离开圣坛,

他们围绕着圣坛不停地翻飞,

忘记了服务,在她的四周盘旋,

不时地窥视她的脸——越凝神细瞅,

她的脸儿越俊秀。

但她那羞怯的目光却始终紧紧

盯着地面,为谦恭美德所控制,

决不让自己的眼睛稍稍斜视,

因为那会使不洁的思想入侵。

爱人啊,你的手是我们结合的信物,

给我时为何害羞?

可爱的天使,把哈利路亚高唱,

万木将随声相和,你们的回声嘹亮。(胡家峦译))

 

斯宾塞的《迎婚曲》(Prothalamion 1596)是诗人为庆祝伍斯特伯爵萨默塞特两个女儿在埃塞克斯府邸举行的婚礼而写的贺诗。全诗共十个诗节,其开始部分如下:

 

Calm was the day and through the trembling air

Sweet-breathing Zephyrus did softly play

A gentle spirit that lightly did delay

Hot Titans beams which then did glister fair

When I whom sullen care

Through discontent of my long fruitless stay

In princes court and expectation vain

Of idle hopes which still do fly away

Like empty shadows did afflict my brain),

Walkd forth to ease my pain

Along the shore of silver-streaming Thames

Whose rutty bank the which his river hems

Was painted all with variable flowers

And all the meads adornd with dainty gems

Fit to deck maidens bowers

And crown their paramours

Against the bridal day which is not long

Sweet Thames run softly till I end my song.

 

宁静的日子啊,穿过微颤的大气,

和畅的西风在空中飘舞轻盈,

那温柔的精灵,使太阳稍稍减轻

火热的光焰,照耀得和煦明丽;

我心中愁烦郁悒,

不满于长期一无所获地滞留

在王室宫廷,徒然无益地空抱

渺茫的希望,那希望相继飞走,

犹如虚幻的暗影,使我头痛心焦,

沿着银波荡洋的泰晤士河岸,

河岸上繁枝密布,为河水镶边,

绘出了姹紫嫣红,百花齐放,

所有的草坪有玉石珠翠镶嵌,

适合装饰闺房,

戴在情人们头上,

迎接他们的佳期,它就在不久,

可爱的泰晤士河轻轻流,流到歌尽头。(胡家峦译)

 

第三节

 

歌(song)是诗歌的一种,与其他诗歌不同的是,歌主要用来配上乐曲唱,因而也就有歌曲的特点,诸如合唱,反复等。例如:

 

T was at the royal feast for Persia won

By Philips warlike son

Aloft in awful state

The godlike hero sate

On his imperial throne

His valiant peers were placed around

Their brows with roses and with myrtles bound

So should desert in arms be crowned.

The lovely Thaïs by his side

Sate like a blooming Eastern bride

In flower of youth and beautys pride.

Happy happy happy pair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deserves the fair.

Chorus

Happy happy happy pair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None but the brave deserves the fair. [12]

John Dryden Alexanders Feast or The Power of Music an Ode in Honor of St. Celilias Day

 

那是在皇家宴会,因为波斯

被腓力王好战之子战胜:

高高在上,令人敬畏

如神的英雄坐在

帝王的宝座。

他英勇的同伴坐四周

额头装饰玫瑰和桃金娘,

(沙漠也应该用武器加冠)

漂亮的泰依丝坐在他身旁,

像正在盛开的东方新娘,

是青春的花朵,是美的骄傲。

幸福,幸福,幸福的情侣,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值得拥有这美女。

// 合唱 //

幸福,幸福,幸福的情侣,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

除勇猛者没有谁值得拥有这美女。

 

此诗是纪念西西莉亚节的颂歌。西西莉亚是罗马女子,早期基督徒,约在公元230年殉难。相传她是管风琴的发明者,被尊为音乐保护神。16831703年期间,伦敦一音乐组织每年在西西莉亚节(1122)举行宗教仪式和音乐会。此诗作于1697年,歌颂音乐的力量。它以亚历山大大帝一生中一段著名经历为基础。他举兵入小亚系亚,大败波斯王。攻克波斯首都后,举行盛大宴会,招待诸将领。席间,其雅典情妇泰依丝(Thaïs)叫他烧毁宫殿,以报波斯王烧毁雅典之仇,亚历山大果然从命。英籍德国作曲家亨德尔于1736年为此诗谱曲,使其流传很广。

 

又如莎士比亚《无事生非》中的一段歌:

 

Sigh no more ladies sigh no more

Men were deceivers ever

One foot in sea and one on shore

To one thing constant never.

Then sigh not so

But let them go

And be you blithe and bonny

Converting all your sounds of woe

Into Hey nonny nonny.

Sing no more ditties sing no mo

Of dumps so dull and heavy

The fraud of men was ever so

Since summer first was leavy.

Then sigh not so

But let them go

And be you blithe and bonny

Converting all your sounds of woe

Into hey nonny nonny. [13]

William Shakespeare Much Ado About Nothing Act II Scene III

 

别再叹气,小姐们,别再叹气,

男人总是要欺骗;

一脚在海里,一脚在陆地,

永远不会专一不变。

那么就别长吁短叹,

让他们去胡搅乱干,

你自己要欢天喜地,

把你的哀声一变

而为“海侬呢,海侬呢。”//

别再唱歌,别再唱

这样沉闷悲苦的歌;

男人的欺诈总是这样,

夏天叶子总是长得多。

那么就别长吁短叹,

让他们去胡搅乱干,

你自己要欢天喜地,

把你的哀声一变

而为“海侬呢,海侬呢。”( 梁实秋 )

 

这是阿拉冈亲王唐佩德娄的仆人巴尔萨泽的一段唱词。歌的特点是反复重复一些词句。

以下是莎剧《如愿》中陪同被放逐的公爵的一个名叫哀米安斯的贵族的一段唱词。

 

Blow blow thou winter wind

Thou art not so unkind

As mans ingratitude

Thy tooth is not so keen

Because thou art not seen

Although thy breath be rude.

Heigh-ho Sing heigh-ho unto the green holly

Most friendship is feigning most loving mere folly

Then heigh-ho the holly

This life is most jolly.

Freeze freeze thou bitter sky

That dost not bite so nigh

As benefits forgot

Though thou the waters warp

Thy sting is not so sharp

As friend remembered not.

Heigh-ho Sing heigh-ho unto the green holly

Most friendship is feigning most loving mere folly

Then heigh-ho the holly

This life is most jolly. [14]

William Shakespeare As You Like It Act II Scene VII

 

吹,吹,冬天的风,

你不似人间的忘恩负义

那样的伤天害理;

你的牙不是那样的尖,

因为你本是没有行迹,

虽然你的呼吸甚厉。

咳喉!咳喉!来对冬青唱只曲:

多半友谊是假,多半爱情是愚。

咳喉!冬青!这里的生活最有趣。//

冻,冻,严酷的天,

你似人间的负义忘恩

那般深刻的伤人;

你虽然能改变水性,

你的尖刺却不够凶,

像那不念旧交的人。//

咳喉!咳喉!来对冬青唱只曲:

多半友谊是假,多半爱情是愚。

咳喉!冬青!这里的生活最有趣。( 梁实秋 )

 

再如《暴风雨》第一幕第二场,精灵爱丽尔的一段唱词:

 

Full fathom five thy father lies

Of his bones are coral made

Those are pearls that were his eyes

But doth suffer a sea-change

Into something rich and strange.

Sea nymphs hourly ring his knell

BurdenDing-dong.

Hark Now I hear themDing-dong bell. [15]

William Shakespeare The Tempest Act I Scene II

 

五噚的水深处躺着你的父亲,

他的骨骼已化成珊瑚;

他的眼睛是耀眼的明珠;

他消失的全身没有一处不曾

受到海水神气的变幻,

化成瑰宝,富丽而珍怪。

海的女神时时摇起他的丧钟,

(和声)叮!咚!。

听!我现在听到了叮咚的丧钟。(申恩荣 译)

 

罗伯特•勃朗宁在诗剧《比芭经过》(Pippa Passes)中也有插曲:

 

The years at the spring

And days at the morn

Mornings at seven

The hillsides dew-pearled

The larks on the wing

The snails on the thorn

Gods in His heaven__

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16]

Robert Browning Pippas Song

 

一年中早春,

一天中清晨,

早晨七点多清新;

山坡露珠闪光,

云雀飞翔高空,

蜗牛喜欢蠕动;

上帝安居天堂——

世上一切顺当!(宗白 译)

 

丁尼生的长篇叙事诗《公主》第三版插有多首短歌,19世纪和20世纪的一些作曲家曾为这些诗谱过曲,其中就有插在第三章开始处的摇篮曲《轻柔的风,低微的风》:

 

Sweet and low sweet and low

Wind of the western sea

Low low breathe and blow

Wind of the western sea

Over the rolling waters go

Come from the dying moon and blow

Blow him again to me

While my little one while my pretty one sleeps.

Sleep and rest sleep and rest

Father will come to thee soon

Rest test on mothers breast

Father will come to thee soon

Father will come to his babe in the nest

Silver sails all out of the west

Under the silver moon

Sleep my little one sleep my pretty one sleep. [17]

Alfred Tennyson The Princess

 

轻柔的风,低微的风,

吹自西方的海面上,

微微地吹来一阵阵,

吹自西方的海面上!

吹过海面上的波浪滚滚,

吹自将隐没的月色昏沉,

把他吹到我身旁,

趁我漂亮的小宝宝正熟睡。//

静静地睡,稳稳地睡,

爸就会来到你身边,

睡呀睡,在妈怀里睡,

爸就会来到你身边;

爸就来看窝里的小宝贝——

凭着西天里月儿的银辉

和张起的面面银帆:

睡吧睡,我漂亮的小宝贝。(黄杲炘 译)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毛姆与中国 (上)(连载一)

$
0
0

                   《美文》2015年第四期

         W. Somerset Maugham and China

                                        毛姆与中国 (上)

                                  Compiled and Written by Robin Gilbank

                                                   Translated by Hu Zongfeng

 

                                                                                   (英) 罗宾·吉尔班克     

                                                                                              胡宗锋  

It was a cold night. I had finished my dinner, and my boy was making up my bed while I sat over a brazier of burning charcoal. Most of the coolies had already settled themselves for the night in a room next to mine and through the thin matchboarding of the wall that separated us I heard a couple of them talk. Another party of travellers had arrived about an hour before and the small inn was full. Suddenly there was a commotion and going to the door of my room to look out I saw three sedan chairs enter the courtyard. They were set down in front of me and from the first stepped out a stout Chinese of imposing aspect. He wore a long black robe of figured silk, lined with squirrel, and on his head a square fur cap. He seemed taken aback when he saw me at the door of the principal guest chamber and turning to the landlord addressed him in authoritative tones. It appeared that he was an official and he was much annoyed to find that the best apartment in the inn was already taken. He was told that one room was available. It was small, with pallets covered with tumbled straw lining the walls, and was used as a rule only by coolies. He flung into a violent passion and on a sudden arose a scene of the greatest animation. The official, his two companions, and his bearers exclaimed against the indignity which it was sought to thrust upon him, while the landlord and the servants of the inn argued, expostulated, and entreated. The official stormed and threatened. For a few minutes the courtyard, so silent before, rang with angry shouts; then, subsiding as quickly as it began, the hubbub ceased and the official went into the vacant room. Hot water was brought by a bedraggled servant, and presently the landlord followed with great bowls of steaming rice. All was once more quiet.

这天夜里很冷,吃过晚饭后,当我坐在燃着木炭的火盆边取暖时,我的仆童在给我铺床。大部分的苦力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隔着薄薄的木板墙,我听见他们有几个人在聊天。一小时前,另一拨旅客到了,于是小客店就满员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我起身到门前,看到从外面进来了三乘轿子。轿子停在我面前,从第一个轿子中走出一位矮胖的中国人,气宇不凡。他身着松鼠皮镶边的黑色华丽丝袍,头戴一顶方皮帽。看到我站在主客房门前,似乎吃了一惊,随即转向店主,用一种威严的语气询问起来。显然他是位官员,因为客店最好的房间已被人占了而很是不满。人家告诉他有一个房间,沿墙的几张床上铺着稻草,通常是给苦力住的。他大发雷霆,一下子场面就热闹起来了。这官员和他的两位随从以及脚夫都嚷嚷着说这是对大人的侮辱。店主和仆役不停的申辩、解释和恳求。那官员咆哮着威胁店主,先前宁静的小院回荡着愤怒的吼声。但吵闹来的快去得也快,喧哗结束,官员住进了空房。脏兮兮的仆役端来了热水,店主跟着送上了热腾腾的大腕米饭。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An hour later I went into the yard to stretch my legs for five minutes before going to bed and somewhat to my surprise, I came upon the stout official, a little while ago so pompous and self-important, seated at the table in front of the inn with the most ragged of my coolies. They were chatting amicably and the official quietly smoked a water-pipe. He had made all that to-do to give himself face, but having achieved his object was satisfied, and feeling the need of conversation had accepted the company of any coolie without a thought of social distinction. His manner was perfectly cordial and there was in it no trace of condescension. The coolie talked with him on an equal footing. It seemed to me that this was true democracy. In the East man is man’s equal in a sense you find neither in Europe nor in America. Position and wealth put man in a relation of superiority to another that is purely adventitious, and they are no bar to sociability.

一小时后,在上床前,我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五分钟腿脚。想不到却碰到了那位矮胖的官员。刚刚还刚愎自用、傲气十足的他现在却和我那伙衣衫褴褛的苦力一起坐在客店前的小桌边。他们愉快的交谈着,那个官员静静地抽着水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面子,一旦有了面子,就想找人聊天,便就不在意与苦力的社会差异了。他的态度很热情,没有丝毫屈尊下架的不快。苦力则和他平起平坐的聊天。在我看来,这就是真正的民主。在东方,人与人的这种平等从某种意义讲,在欧洲和美国是没有的。地位和财富让人的地位有尊卑纯属偶然,但却并不妨碍人的交往。

         When I lay in my bed I asked myself why in the despotic East there should be between men an equality so much greater than in the free and democratic West, and was forced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 explanation must be sought in the cess-pool. For in the West we are divided from our fellows by our sense of smell. The working man is our master, inclined to rule us with an iron hand, but it cannot be denied that he stinks: none can wonder, for a bath in the dawn when you have to hurry to your work before the factory bell rings is no pleasant thing, nor does heavy labour tend to sweetness; and you do not change your linen more than you can help when the week’s washing must be done by the sharp-tongue wife. I do not blame the working man because he stinks, but stink he does. It makes social intercourse difficult to persons of a sensitive nostril. The matutinal tub divides the classes more effectively than birth, wealth, or education. It is very significant that those novelists who have risen from the ranks of labour are apt to make it a symbol of class prejudice, and one of the most distinguished writers of our day always marks the rascals of his entertaining stories by the fact that they take a bath every morning. Now, the Chinese live all their lives in the proximity of every nasty smells. They do not notice them. Their nostrils are blunted to the odours that assail the Europeans and so they can move on an equal footing with the tiller of the soil, the coolie, and the artisan. I venture to think that the cess-pool is more necessary to democracy than parliamentary institutions. The invention of the “sanitary convenience” has destroyed the sense of equality in men. It is responsible for class hatred much more than the monopoly of capital in the hands of the few.

      躺在床上后,我问自己为什么在专制的东方,人与人之间的平等远胜过自由民主的西方。我的结论是答案在臭水沟里。在西方,我们常凭嗅觉来划分人。劳动者是主人,倾向于用铁腕统治我们,但不可否认身上有臭味:这没人感到奇怪,一大早在上班铃响前急着去工厂,洗澡可不是件方便的事。再说,干重活身上也不会有香味。而如果一周的脏衣服都是由嘴巴厉害的老婆洗,一个人也就不会很勤的换衣服。我不责怪有臭味的劳动者,其臭也是事实。但对嗅觉灵敏的人来说,这会带来社交上的困难。清早洗浴要被出身、财富和教育更能区分不同的阶级。让人耐人寻味的是,那些出身于劳动人民的作家常把这做为社会偏见的象征。当代一位最有名的作家在其风趣作品中,常用每天早晨洗澡来定位作品中的恶棍。在这儿,中国人一生都在和各种难闻的气味打交道,他们自己毫无感觉。他们的嗅觉闻不到让欧洲人不舒的气味,所以他们不介意和田野里的农夫、苦力和手艺人平等来往。我斗胆说,也许臭水沟比议会制度更有利于民主。“卫生设备”的发明毁了人的平等观念,这比少数人对资本的垄断更能起阶级仇恨。

 

It is a tragic thought that the first men who pulled the plug of a water-closet with that negligent gesture rang the knell of democracy.

(“Democracy,” from On a Chinese Screen, 1922). 

 

        当第一个人拉下抽水马桶的把手时,他其实已不自觉地敲响了民主的丧钟,念此悲涌心头。

                                                                   节选自“民主”《在中国屏风上》毛姆著1922

 

    W. Somerset Maugham (1874-1965) was not the first and will surely not be the last foreigner to baulk at the noxious stat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sanitation. At the time he was gathering materials for what would evolve into the prose collection On a Chinese Screen, British expatriates journeying to the Middle Kingdom were issued with clear advice on this issue. In his memoirs, the missionary Harold Rattenbury, who served for many years in the then provinces of Zhili and Hubei, warned newcomers that should they spy a grim-faced man trudging up the lane with two filthy buckets on either end of a carrying-pole he would likely be the emptier of latrines.[1] They must on no account be moved by Christian compassion to approach him and, if possible, avoid standing down-wind of the fellow! To disobey this injunction would be to mark the foreigner out for derision among more seasoned China hands. Much more grievously, they would be left with an olfactory trauma which might never be fully forgotten.

威廉· 萨默塞特· 毛姆 1874-1965)不是第一个,当然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回避传统中国不良卫生状况的外国人。在他为后来的散文集《在中国屏风上》搜集素材的那个时候,到中国旅行的英国人都会接到有关这方面的明确建议。传教士拉滕伯里(Harold Rattenbury)曾在当年的直隶和湖北呆过多年,他在回忆录中告诫刚到中国的同胞,要是看到有人铁青着脸,肩上扁担的两头各有一个脏桶,吃力地从巷子里走来,那有可能就是个掏粪工。绝对不要出于基督徒的怜悯而凑上前去,如果可能,不要站在那人的下风头。要是不听劝戒,这个外国人就会成为经验丰富的中国老手的笑柄。更为严重的是,将会留下终身难忘的嗅觉创伤。

 

        As a consummate globe-trotter, Maugham was apparently un-phased by the pots and pits which passed for toilets at this country inn along the Yangtze. He was, moreover, able to turn the tables on his Western readers by insinuating that the universal ability to tolerate foul smells distinguishes the Chinese from other races and contributes to the streak of classlessness within their society. Maugham’s slightly scatological jibe recalls a similarly brilliant piece of analysis by the Frenchman Victor Hugo. In Les Miserables he opined that the true genius of the Chinese nation lies in their realization that human night-soil is far more “fecund” than that of animals. While Western farmers rely on the dung of domesticated beasts, which require food and husbandry, or upon guano imported from distant shores the Chinese peasant has recognized his own rectum as being as source of capital. Hugo envisages a form of national revival ensuing from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the metropolises and countryside of the Far East. He writes that: “[a] great city is the most mighty of dung-makers. Certain success would attend the employing of the city to manure the plain. If gold is our manure, our manure, on the other hand, is our gold.”[2]

做为一个高明的环球旅行家,毛姆显然对长江流域乡下客店的马桶和茅坑不以为奇。他把球踢给了西方读者,旁敲侧击说忍受臭味的能力让中国人有别于其他民族的人,也让他们在社会中没有阶级划分。毛姆轻描淡写对粪便的嘲弄,让人想起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颇为相似的精彩言论。在 《悲惨世界》中,他认为中国人的天才在于他们意识到人粪比动物粪更有“养分”。当西方的农民还在依靠需要饲料和放养的家禽家畜粪肥时,中国的农民就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直肠是很好的资源了。雨果从远东大城市与乡下的合作看到了民族复兴。他在书中写道:“大城市极多城市施肥田野,定成功之处。如果我们的黄金是屎尿,反之,我们的屎尿就是黄金。 

        Hugo’s words are still pertinent today. His intention was not to be coarse, but rather to observe the wastefulness of great cities like Paris, which have constructed vast sanitation networks designed to flush far away the most natural by-product of the human animal. Maugham’s conception of “Chinese democracy,” on the other hand, may have held true in its day, but has emphatically not stood the test of time. His horizons were, necessarily, circumscribed by the particular moment in time when he was writing. The Manchu empire had not long ago been swept away for good - notwithstanding the brief Yuan Shikai-led restoration - and any notion of the country turning Red was a long way off. Rather than looking ahead to a new era in which the coolie would be empowered – in rhetoric, if not in fact – Maugham could only fall back upon casual observations about what appeared to be traditional customs. His Chinese writings are a snapshot of the moment, not a priceless study of human anthropology.

雨果的话至今有共鸣,他的初衷不是要说粗话,而是观察到诸如巴黎这样的大城市太浪费了,建设庞大的卫生系统,却是为了冲走人类最自然的副产品。毛姆对“中国民主”的概念在当时也许是真的,但显然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他的视野必然带有他写作那个特定时代的局限,当时满清帝国的余孽尚未根除,在加上袁世凯短暂的复辟,要想把这个国家变“红”路途甚远。由于无法前瞻赋予老百姓权力的新时代,毛姆只能依靠平日的观察,把表面上的东西当作中国的传统。他笔下的中国只是瞬间的快照,并非价值不菲的人类学研究。

                                                     汉语原文刊登在《美文》2015年4期 (未完待续)

[1] Recounted in Harold B. Rattenbury, China, My China (London, 1934).

[2] Victor Hugo, Les Miserables, Book Two, Chapter One.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五古一首)记忆(翻译诗歌) 王述尧

$
0
0

(五古一首)记忆(翻译诗歌) 王述尧

 

【爱尔兰】W·B·叶芝

(中华新韵九文)

 

一美娇颜靓,二三亦媚人。

娇颜兼媚态,不过虚空尘。

高山生青草,岂徒形态存。

君看山兔过,形迹蜿蜒真。

2015/1/31南昌)

 

 

附录博友黎历译文和解说:
记忆

叶芝

一个拥有可爱的面容

二或三个的魅力无穷

但魅力和美貌徒劳无用

因为山坡上的青草茸茸

只能保留山兔躺过的痕踪

 

《记忆》一诗表达了诗人对外在美的观点看法。虽然山兔或享有美丽的容颜,或具有迷人的魅力,但都徒有虚名。能在山坡的青草上留下的,却是山兔躺压过的痕迹。
      
此诗应用暗喻手法,暗示人的靓丽容颜外表,其实是虚荣无用的。真正能让历史长河铭刻永记的,是人的行为事迹。此诗富有哲理,前三句直白易懂,简洁明了,后三句含蓄委婉,颇费心机。

 

附录原文:

Memory

by William  Butler Yeats

One had a lovely face,

And two or three had charm,

But charm and face were in vain,

Because of the mountain grass

Cannot but keep the form

Where the mountain hare has lain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英王情史之爱德华六世—1 父王奋斗一生的目标

$
0
0

玫瑰与王冠——历代英王情史-25 爱德华六世

 

第十九章 上帝之子——都铎王朝爱德华六世


1、父王奋斗一生的目标

 

1547年1月28日,年仅10岁爱德华王子继承英格兰的王位(同年2月20日加冕),称号是爱德华六世。说起来英格兰历史上并没有一位爱德华五世国王,排在爱德华六世前面的那位其实是约克王朝爱德华四世的长子威尔士亲王爱德华,这位王子一天王位也没坐上就被叔叔理查三世投入伦敦塔,最后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

 

幸好他未来的大姐夫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兴兵讨逆,在博斯沃思战场将理查三世刺于马下,于是英格兰的法统重新被修正,塔中王子被追授爱德华五世尊号,其实是都铎王朝借以宣称自己才是金雀花王朝的正统继承者。

 

爱德华六世(Edward VI,1537年10月12日-1553年7月6日)是都铎王朝的第三代君主,他的父亲就是鼎鼎大名的亨利八世,为了能够有一个男嗣继承王位,他不惜与曾经发誓捍卫的罗马教廷进行决裂,先后娶了六位王后,砍掉了无数虔诚者的人头(包括两位王后),最终把江山亲手交到他唯一的儿子手上。

 

爱德华为亨利八世第三位王后简西摩所生,1537年10月12日出生于密德塞克斯郡汉普敦宫他母亲的房间中,简王后因此正式宣布在1536年签署的第二部《王位继承法》规定的“由国王陛下与我之间合法婚姻所孕育的王子”的诞生。英格兰举国欢腾,教堂内吟唱起《赞美颂》,城里点燃篝火,庆祝著爱德华的诞生。

 

爱德华在1537年10月15日受洗,由异母大姐玛丽都铎担任教母,异母二姐伊丽莎白将圣油涂抹在爱德华的身上。不久被封为康沃尔公爵和切斯特伯爵,但并没有被封为威尔士王子(都铎王朝除了那位倒霉的威尔士亚瑟 以外 ,再也没有人得到过这个称号,尽管爱德华六世的大姐玛丽一度被称为威尔士公主)。

 

正如拉铁摩尔主教所说的那样:“我们长时期渴望有一位王子,正如施洗者约翰诞生,我们不胜欣慰之至。”因此亨利八世在得到梦寐以求的儿子后,骄傲的称其为上帝之子。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亨利八世成了自己建立的圣公会的教皇,教义与传统的天主教差不多,但国王在国家统治和家庭婚姻方面有充分的自由。

 

然而,在完成了国王期盼已久的任务后,简王后1537年10月23日突然发病,翌夜即过世。有的记载简王后死于剖腹产(那时候的可没有抗菌素),而有的只是说侍候王后的人没有经验,不但使王后受了凉,而且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结果导致王后发病。不过从可靠的记载得知,简王后其实是死于当时妇女最常见的疾病——产热,由于生产造成损伤后导致感染。

 

亨利八世在写给法王法兰索瓦一世的信中提到,“……她为我带来喜悦,天主却将它混搅着她的死所带来的苦痛。为了感激为自己生儿子的巨大贡献,亨利八世称简王后是他唯一的最爱,并在自己死后与之合葬。

 

作为父王奋斗一生的结晶,爱德华王子一出生就受到最精心的呵护,使他免于受到任何轻微疾病的影响。因此亨利八世将失去母亲的爱德华王子送到赫特福德郡的庄园,由长期有王室保育经验的布莱恩女士抚养。虽然把爱德华王子放在身边,亨利八世可以向全世界炫耀他在位二十八年后终于解决了接班人问题,可国王考虑到与王子的健康相比,自己的荣誉是无足轻重的,因此把决意把爱德华王子留在自己的采邑,沐浴大自然的风光安全的成长。

 

爱德华后来在自传中写道,他在六岁前是在“女人丛中长大的”,因为除了他的保姆,陪伴他的还有比他大四岁的异母姐姐伊丽莎白,而这位被废黜的公主,年仅六岁就知道缝制衬衣给人人宠爱的小弟弟作为礼物,并给他用拉丁文写动人的短信。甚至那位当时已经二十一岁的异母大姐玛丽也一度同他住在一起,她被废黜原因是给当时的王后安妮博林的孩子让路,如今她们都得给简王后生下小弟弟让路。

 

马克-吐温在《王子与贫儿》里夸张性的描写了爱德华王子的穿衣程序,与王子互换身份的乞儿汤姆坎迪称之为“繁重的任务”:侍从主管拿了一件衬衣递给总内侍官,总内侍官把它递给次御寝大臣,这位大臣把它递给温莎狩林总管,总管递给三级近侍官,近侍官递给兰开斯特公爵领地王室大臣,大臣递给御服大臣,御服大臣递给诺洛伊纹章局长,局长递给伦敦塔典狱长,典狱长递给皇家总管大臣,大臣递给世袭花纹装饰司长,司长递给英国海军长官,长官递给坎特伯雷大主教,大主教又把它递给首席御寝大臣,这位大臣才把这件经过一道道传递的衬衣给假王子汤姆穿上。

 

自然那个可怜的乞儿汤姆坎迪被弄得昏头昏脑,倒叫他想起救火的时候怎么传递水桶。当然这不是真的,马克吐温在这里只不过是把他能知道的所有都铎王朝时代的英格兰官员名称都写了出来,实际上了那些王公大臣是不可能充当内侍给王子,甚至是国王穿衣的。不过《王子与贫儿》里的乞儿Tom Canty/汤姆坎迪,到真是一位历史人物,不过当然不是乞儿,只是他与爱德华六世的确是关系不错。

 

然而在爱德华六岁的时候,父王迎娶了他最后一位王后凯瑟琳帕尔。这位以无私养育丈夫前妻子女闻名的王后认为,爱德华王子最好还是住在宫廷里,因为这样可以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同时住在伦敦也方便王子接受当时国内顶尖师资的教育,以便他日后承担英格兰国王的重任。帕尔王后的建议最后被采纳,于是这个史上最特殊的家庭,三位前王后的子女——玛丽、伊丽莎白和爱德华,与父亲和继母其乐融融的住在一起了。

 

由于帕尔王后的推荐,剑桥大学人文学家理查德-考克斯正式负责爱德华王子的教育,而剑桥大学的希腊语教授约翰-切克被任命为指导老师。他们首先教授王子拉丁文,然后开始学习伊索寓言等经典,以及健康的或者说是政治正确的神学课。这两位学者都是伊拉斯莫斯传统的学者,是做学问的人文主义者而不是传布福音的牧师。不过在克伦威尔垮台后,他们不敢向王子传授剑桥改革者(新教)的进步观点。

 

实际上,王子的课程表比较松散,除了学习语言、圣经、哲学和文理科知识外,还练习骑马、射箭和音乐。每天爱德华王子都做弥撒,并在做弥撒时朗读一节所罗门的谚语,从中学习对上帝戒律的敬畏,提防陌生而放荡的女人,尊敬父母,感谢指出自己过失的人。有时功课未做好,王子还挨过考克斯博士的教鞭。

 

不过为了避免王子学习枯燥,凯瑟琳帕尔王后找来一群小孩给王子当伴读,包括国王妹夫萨福克公爵亨利布兰登和国内最大地主诺福克公爵托马斯霍华德的儿子们,以及一位爱尔兰贵族的儿子巴纳比-费茨帕特里——他最后成为爱德华王子的密友。还有一个女孩叫简-多默,爱德华王子总是和她跳舞。

 

爱德华王子像他的两个姐姐一样天生早慧,在学习的时候刻苦努力,因为他感到父王对他的殷切希望。对于爱德华王子来讲,那全能的上帝就是他尘世父亲在天国的变形。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英王情史之爱德华六世—2 新王登基与太后下嫁

$
0
0
由于预感到自己活不到爱德华王子成年,亨利八世国王在遗嘱中设立了一个平衡的摄政委员会,没有哪一位大臣能够在他身后独断专行,不过这一设想却由于一系列突发因素而未能实现。原来在亨利八世的统治末期,国内有两大势力互相争斗,一方是诺福克公爵为首的天主教集团,虽然他们家族的两个王后被砍头,但他们仍然保持着他们的大部分权势,因为国王同他们的宗教观点一致。

而另一方是赫特福德伯爵为首的新教集团,虽然在安妮博林被砍头后新教势力大受挫折,但赫特福德伯爵爱德华·西摩作为简王后的哥哥的身份,确保了新教的阵脚不乱。尤其是爱德华·西摩的国舅身份,确保了爱德华王子处在新教教育环境中(当然亨利八世的最后一位凯瑟琳帕儿王后也起到关键作用)。

因此对于未来少年国王摄政权的争夺中,两大集团各有所长,不相上下。实际上,亨利八世对这两大集团采取平衡策略,不愿意让任何一方做大,以妨碍国王的专制。不过这个平衡态势由于一方的贸然进攻而发生倾覆,原来在亨利八世病重期间,愚蠢的诺福克集团误判形势,露出犯上作乱的苗头,诺福克公爵的儿子萨里伯爵由于狂妄的佩戴皇家纹章而被砍头,公爵本人也被判处死刑,只是因为亨利八世来不及签署就去世而幸免于难。

由于主要对手的全军覆没,国舅爱德华西摩成为亨利八世身后的英格兰政坛首脑。虽然摄政委员会已成为新教势力的天下,但爱德华西摩并不满足,而是一脚踢开摄政委员会,自封为英格兰的摄政者和幼主的唯一监护人。不久爱德华西摩受封为萨默塞特公爵,虽然名义是由爱德华六世授予的,但显而易见,这是摄政王给自己加冠进爵,这时他正式的称号是护国公。

国王的大舅如此了得,没想到国王的二舅比他还牛叉——托马斯·西摩男爵在老王去世六个月后,娶了他的遗孀凯瑟琳帕尔太后。虽然在凯瑟琳帕尔成为王后前他们就是老情人,但在国王去世后发生娶太后的事情的确有点匪夷所思,特别是还得到新国王的允许。想当初威尔士的地主欧文·都铎就是跟亨利五世的遗孀凯瑟琳王后搞到一块,才有了都铎王朝的诸多子孙的。不过欧文·都铎与凯瑟琳王后并无结婚的记录,因此当朝大臣明目张胆的迎娶太后还是有点胆大包天。

自然,太后下嫁造成了一系列礼仪困境,不知道我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与孝庄太后是如何处理的,在英格兰凯瑟琳太后可是与摄政王夫人吵成了一团。大概是对抗双方都是妇女的缘故,这场争论独具女人特色:萨默塞特公爵夫人安妮·西摩(Anne Seymour, Duchess of Somerset),也是凯瑟琳太后新丈夫的嫂子,认为凯瑟琳应该把属于英格兰王后的珠宝交给她使用,因为作为托马斯西摩勋爵的夫人,凯瑟琳不应该再佩戴它们;相反,作为护国公的妻子,安妮·西摩应该是可以佩戴它们的人之一。

但凯瑟琳太后非常不满,她援引继承法案指出她在英格兰领土内比其他贵妇享有优先权,事实上,就优先权而言,萨默塞特公爵夫人排在玛丽小姐、伊丽莎白小姐及被封为国王的妹妹克利夫的安妮之后。但形势比人强,在护国公爱德华公爵统治下的英格兰,公爵夫人最终赢了争论和珠宝。当然这也造成两妯娌的破裂,长期为敌,自然西摩两兄弟也因此关系变差。

俗话说,兄弟相争,两败俱伤。本来爱德华六世的朝廷是国舅护国公爱德华西摩和海军上将托马斯西摩两兄弟的(作为一个岛国,海军首脑是军中首要人物,因此哥哥爱德华利用自己摄政的优势,把花花公子的弟弟任命为海军上将,以便作为自己的军事后盾),但托马斯·西摩十分嫉妒他哥哥的地位和荣耀,虽然他娶了当朝太后为妻。

托马斯想要的是独掌大权,即使是从哥哥手里夺取。他便买通了爱德华六世的侍从约翰福勒,从后者口中得知小国王常常抱怨自己的零花钱不够用,于是他便经常偷偷地给爱德华六世塞些钱,并借此机会在小国王面前诋毁自己的哥哥,反对他的政策,以便取代他的地位。

托马斯西摩还利用海军上将的职务之便庇护海盗,从而达到与他们分赃的目的。随着财富的日积月累,托马斯西摩开始在军队中公开鼓动士兵发动政变,推翻护国公的统治。 1548年底,托马斯西摩的阴谋败露,但爱德华西摩还是出于亲情要挽救弟弟(也是为了不让外人得利),因此建议召开一个听证会,并让托马斯出席会议,以便后者能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但是愚蠢的托马斯西摩并没有出席听证会,他选择了孤注一掷。1549年1月16日,他袭击了爱德华六世的寓所,试图绑架小国王,结果自己被士兵逮捕。1月18日,他被押往伦敦塔接受审判,最后在那里走上断头台。

在此之前,他的妻子当朝太后凯瑟琳帕尔已经去世了,死因是产褥热。原来他们结婚不久后,35岁的凯瑟琳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怀孕,当然她的前三任丈夫都是久病在床的老头子,能不能同床都是问题。而凯瑟琳的新丈夫虽然是老情人,却正逢如狼似虎的年纪,狂热的爱情自然会结出生命的果实。

1548年的8月30日,凯瑟琳在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后开始发病,就像亨利八世的第三任王后,如今她的小姨子简西摩一样。在高烧中的凯瑟琳喃喃自语式的咒骂自己的丈夫和身边的仆人,即使是在托马斯西摩来到她身边安慰时仍骂个不停,六天以后,1548年9月5日在格洛斯特郡的休德利堡(Sudeley Castle),托马斯西摩的妻子,亨利八世国王的最后一任王后凯瑟琳帕尔去世了。

凯瑟琳的孩子名叫玛丽·西摩,被送往萨福克公爵遗孀凯瑟琳·威洛比处抚养,她是凯瑟琳的一个密友。最后一次在文献中提及玛丽·西摩是她的两岁生日,尽管有故事流传说她后来结了婚有了孩子,但多数历史学家相信她在孩童时期就已夭亡,此前一项议会法案恢复了玛丽西摩因父亲托马斯西摩被砍头而失去的财产权。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英王情史之爱德华六世—3  狂热的新教国王

$
0
0
在对幼主爱德华六世进行新教教育的同时,护国公爱德华西摩与克兰默大主教合作,全力推进被亨利八世中断的宗教革命。他们把德意志、瑞士甚至波兰的学者请到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任教,以便向新一代教士灌输革新的教义。克兰默以流畅优美的英文写出了《祈祷书》,国会在一五四九年予以批准。

1547年11月,爱德华六世的第一届议会开幕,原先的议会成员大约有三分之一仍在选。这届议会最重要的措施是通过了一项关于废除亨利八世叛逆与异端法的法令,这项法令取消了爱德华三世时期叛逆法的所有增加内容,但规定谁若是企图改变亨利八世遗嘱中所规定的王位继承顺序(爱德华王子之后依次为玛丽小姐、伊丽莎白小姐、萨福克系、斯图亚特系)则为叛逆罪。

同时,虽然不再把布道时口头否定国王对教会的最高权威定为叛逆,但那些以文字或行动否决国王最高权威的人依然要受处罚,它还进一步规定对叛逆罪的告发必须在事件发生后的三个月之内,同时必须有两个见证人,除非被告自愿认罪。除此之外,这届会议还通过了另外两个有关教会的议案。一项议案规定了主教选举的形式,教会必须选举由国王提名的候选人,如果在12天之内不予选举则会受到罚款乃至终身监禁的惩罚。另一项议案是附属教堂法案,它规定把亨利八世时期未被充公的附属教堂和教会学院收归国有。

1549年1月,议会通过了爱德华六世时期的第一部《划一法》,责成各种神职人员在祈祷时向教民宣读统一的公祷书。俗界人士如果仅仅拒绝参加礼拜并不受惩罚,只有那些干扰公共宗教仪式以及唆使教士采取其他礼拜仪式的教士,第一次将被剥夺其一个教职一年的薪俸,并判处六个月监禁,第二次则剥夺所有教职薪俸并判处一年监禁,第三次则判处终身监禁,但同时也规定大学或个人的礼拜可以采用希腊语、拉丁语、希伯来语或其他语言。该法令总的来说,除了规定使用公祷书外,并没有树立一个统一的教义标准 。

上述克兰默的祈祷书也在这次通过,其正式名称是《爱德华六世第一祈祷书》,书中容纳了原先天主教的弥撒书、每日祈祷书、主教仪典书的内容,并从其他教派中吸取有益的内容,最终在英国首次统一了礼拜仪式。新的仪式原先的八项每日仪式缩减为只有早课和晚祷两种,但它当时也同样保留了许多过去的礼拜仪式,如为死者祈祷,丧葬圣餐礼、施洗时涂油和驱邪等 。虽然作了妥协, 第一祈祷书的通过还是经历了激烈的斗争,在宣读时有八名教界人士和三名俗界人士反对,但十二名主教和其他俗界人士都赞成,于是最终还是通过了。

1549年第一祈祷书公布以后,一直遭到激进新教徒的指责。1552年英国通过了一部新的《划一法》,它比前一部《划一法》更为严厉,希望增大压力以使人们接受宗教改革的法令。它规定在星期日和节假日不去参加公共礼拜的人将被开除出教,而那些参加规定礼拜仪式以外的礼拜的人第一次将被处以六个月的监禁,第二次一年,第三次则将受到终身监禁的处罚 。同时议会对第一祈祷书作了修订,修订后的版本为《爱德华六世第二祈祷书》,它包括1549年第一祈祷书和1530年弥撒规则书的内容,但做了较大变动,它主要是由克兰默与里德利所拟,并得到了布瑟和彼得·马特的帮助。

第二祈祷书中一些措辞有了改变,比如原先的祭坛被改为圣餐桌,同时教士的法衣被规定为只能是宽大的白色法衣,原先具有天主教色彩的驱邪仪式和涂油仪式全部被取消。1552年5月,各地主教聚会坎特伯雷,讨论克兰默编纂的《主教书》和爱德华六世时代的《布道集》中的一些观点,写成了四十五条款,递交枢密院,11月在枢密院获得通过,但建议作了一些修改。克兰默修改后最终拟成《四十二条信纲》,概括性地全面阐发了英国教会的信仰原则,从教义上肯定了国教的地位。

爱德华六世新教改革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其统治很快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宗教上反对力量的存在仅仅是一个方面,更为严重的危机出现在经济方面。由于农业歉收,导致物价飞涨,人民生活在贫困之中。同时,由于羊毛纺织业的发展,圈地运动越演越烈,这进一步加深了原有的危机。

虽然护国公萨默塞特公爵身边的很多人通过圈地运动大发横财,爱德华西摩本人同情农民,他组织了一个专门委员会调查圈地问题,然而这种调查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加深了不满情绪,鼓励被压迫的民众起来为自己的命运而斗争(如同元末治理黄河水灾反倒引发红巾军大起义)。有意思的是,马克吐温在《王子与贫儿》中完全扭曲了爱德华西摩的政治面貌,把他当成圈地运动的主谋和首脑,而那位诺福克公爵却成了世代忠臣。

1549年夏天,英格兰发生了两处农民起义,西部是一场反对英文祈祷书的暴乱,由罗素勋爵率领外国雇佣军镇压下去。而在诺福克郡爆发了反对圈地运动的起义,为首的是制革作坊主罗伯特·凯特。他在诺里奇城外的穆斯霍尔德山上建立了司令部。那里聚集了一万六千名农民,统统住在树枝盖顶的茅屋里,在一棵高大的橡树下,凯特连日审讯掠夺穷人的乡绅。起义者并不杀人,只是把乡绅圈占的公地归还公众,夺取地主的牛群和羊群。

因此说来,农民们的要求是合理的,手段也是和平的,据说萨默塞特公爵也认为起义者的呼声,因而没采取什么措施,结果导致地方当局失去了权力,起义发展到约克郡,并且立即冲击英格兰中部。这自然引起了英格兰政府,或者说英格兰地主阶级的极大恐慌。家财万贯的大地主沃里克伯爵约翰·达德利乘机而起,奉命率军镇压凯特的起义部队,而萨默塞特公爵则被解除了职务,关进了伦敦塔。

 约翰-达德利的父亲埃德蒙达德利曾任亨利七世的财政大臣,为葛朗台国王亨利七世卖力的搜刮民财,结果在老王驾崩后被新王亨利八世顺应民意以叛国罪将他处死。不过约翰达德利本人继续在亨利八世朝廷做官,而且在亨利八世临终前还指定他进入枢密院,成为辅佐爱德华六世的十六位枢密大臣之一。

约翰达德利虽然力主镇压农民起义,不过由于起义军声势浩大,政府军方面感到自己在军事上虚弱无力,允诺无条件赦免起义者。这一条件使起义军首领凯特有所动摇,于是接待了皇家传令官,可是一件意外的小事招来了大祸。当时凯特站在橡树旁接见传令官,考虑是不是会见沃里克伯爵时,一个顽皮的孩子“以粗俗的动作和无礼的言词”惹怒了传令官一行,立即被他们用火绳枪打死。这次枪杀事件使起义者怒火万丈,于是双方打了起来。

沃里克的王牌部队是德意志雇佣军,他们枪法准确,摧毁了农民军的阵列。农民军有三千五百人被击毙,没有伤员。只有少数人躲在一排农用马车后面,保全了性命,缴械投降。凯特被俘,在诺里奇城堡与50余名起义军战士被绞死。约翰·达德利凭借这次镇压起义军的胜利,立刻组织反对派发动了对护国公萨默塞特公爵的进攻。这个反对派有“伦敦诸勋爵”之称,他们把东部的起义归咎于圈地问题调查委员会,把西部的起义归罪于宗教改革,把丢失了亨利八世夺来的布伦归结为对外政策的失利。

不过爱德华西摩毕竟是国王的舅舅,1550年爱德华西摩被从伦敦塔中释放出来,虽然失去了一切权柄,但仍然可以参加枢密院。但后来形势越来越坏,发生支持他的暴动的危险也越来越大,约翰达德利借机指控爱德华西摩犯有叛国罪,并向国王和枢密院施加压力,终于再度将萨默塞特公爵送入伦敦塔。

1552年1月,爱德华西摩打扮得象要参加国宴一般,被押上了伦敦塔内的断头台。这个仪容大方、心地善良的人要纠正亨利八世统治时期留下的弊病,结果遭到彻底失败,成为他所得罪的那些凶狠的利益集团的牺牲品,虽然英格兰人民认为这是一位这位“好心的公爵”。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英王情史之爱德华六世—4 少年天子的遗憾

$
0
0
约翰·达德利在推翻爱德华西摩的统治后成为爱德华六世国王的摄政,他自封为诺森伯兰公爵,开始了对农民更加贪婪的压迫。弗劳德写道:“传统的制度化为乌有,人民备受痛苦,道德沦丧和社会混乱导致了我们国家的分裂。面对这一切,善于思考的英格兰人一定会在脑子里划一个问号:他们从宗教改革中得到了什么好处?……政府贪污腐败,法庭贪赃枉法,商人损人利己,民众揭竿起义。”托马斯·莫尔说,所谓政府“就是富人以国家的名义进行巧取豪夺的阴谋手段”,这个定义非常适合诺森伯兰公爵统治下的英格兰。

这时的爱德华六世仍然继续自己的读书生活,他曾在十三岁时读了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原著,并把西塞罗的哲学由拉丁文翻译成希腊文。而更重要的学习就是宗教改革方面的,爱德华六世已经成为一个狂热的新教徒,并因此下令禁止大姐玛丽进行天主教弥撒。与马克吐温的《王子与贫儿》中的形象相反,这位少年国王给后人的影响是心肠冷酷,自命不凡。

虽然接连失去两位舅舅和继母,但小国王爱德华六世似乎无动于衷,他在日记中记录了这些事件,但是没有写下任何感想。虽然造成爱德华六世这种漠然的心态的原因可能是他的身体状况,据说他因肺结核长期卧床,病弱不堪,就连当时最谄媚的朝臣也认为他是一具活着的僵尸。

因此都铎王朝的传承又成了大问题,最初在1543年他的父王亨利八世利用苏格兰的内乱,给他定下了与年仅1岁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的婚约,但由于两国的宗教和政治都是极端对立的,这桩婚约必然只是当时两国斗争间歇时的一个权宜之计。在爱德华六世登基后,护国公爱德华西摩试图履行1543年的那个婚约,于是在威斯敏特宫内,爱德华六世招待了来自苏格兰的王太后,当年35岁的玛丽吉斯向小国王行屈膝礼时,爱德华六世起身扶起了她,并吻了她的双颊。

爱德华六世还吻了每一位来自苏格兰的女士,并在当晚举行盛大宴会招待苏格兰的客人,与这位当年父王的梦中情人玛丽吉斯王太后一同欣赏音乐,并带她参观皇家花园和游廊。在此期间,爱德华六世郑重向苏格兰王太后提出要娶她的女儿玛丽女王,而玛丽吉斯巧妙的回答说:“这不是赢得一个女人心的捷径”。

实际上,苏格兰王太后不愿答应爱德华六世的要求,因为当初在审阅英格兰的订婚条约时,摄政的玛丽王太后敏锐地发现了条约中的规定“苏格兰方面必须保证,将女王迅速送往伦敦”。因此玛丽吉斯有充分理由相信,贪婪的亨利八世会采用非常手段将女儿致死,从而早点接收苏格兰的遗产。另外来自法国吉斯家族的家庭背景也使苏格兰王太后也对改宗新教的英格兰不满,觉得这个联姻会影响苏格兰与法国的传统联盟。

于是,麻辣鸡丝夫人—玛丽吉斯王太后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曾经拒绝过老王亨利八世,也就再下决心拒绝小王爱德华六世,坚持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结果图谋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护国公萨默塞特公爵发誓要为自己的外甥国王争一口气,于是悍然英格兰发动了对苏格兰的抢亲战争。1547年9月10日,又被称为“黑色星期六”,苏格兰人在平其克鲁之战中遭到惨败,英军长驱直入攻下苏格兰首都爱丁堡。

然而玛丽·吉斯太后将4岁的玛丽女王隐藏在斯特灵城堡的密室中,并转而向法国大使马歇德沃依色尔寻求帮助。这时法国的新国亨利二世正打算让自己刚出生儿子王太子弗朗索瓦与苏格兰玛丽女王联姻来吞并苏格兰,虽然他的目的与英王亨利八世一样,但娘家是法国的玛丽吉斯王太后欣然同意了这一计划。在1548年英格兰撤军后,玛丽吉斯王太后与姗姗来迟的法国援军签订了新婚约,并将女儿直接送到未来公公的宫廷当童养媳。

由于有法国作为苏格兰做后台,护国公萨默塞特公爵对苏格兰的进攻一无所获,反倒招致法国在苏格兰的驻军,也促成了萨默塞特公爵本人的垮台。而到了诺森伯兰公爵约翰·达德利掌权时,无奈的默许了苏格兰玛丽的另许他人,并由于爱德华六世本人状况,已无需为他寻找王后了。

可由于诺森伯兰公爵也属于新教阵营,因此不得不考虑爱德华六世之后的国王宗教信仰。因为按照亨利八世的继承法,爱德华六世如果没有后裔,那么第一顺位继承人将是亨利八世的长女玛丽都铎小姐,她是一位单身而且顽固的天主教徒,因此玛丽的登基将是约翰·达德利及所有新教贵族的噩梦。

于是约翰·达德利决定铤而走险,即是为了新教阵营的公共利益,更主要的是为他自己的私利。他安排自己的儿子杜德雷勋爵吉尔福德娶了简格雷郡主——亨利八世妹妹玛丽公主的长外孙女,当时英格兰王国的第4顺位继承人(前面三位是玛丽都铎、伊丽莎白都铎,以及简格雷的母亲弗朗西丝)。同时诺森伯兰公爵还安排简格雷郡主的二妹凯瑟琳嫁给赫伯特勋爵,把自己的女儿凯瑟琳嫁给哈斯丁勋爵,并安排8岁的玛丽格雷—格雷三姐妹中最小的那个女孩与他的表兄阿瑟格林订婚。

这样,约翰·达德利就为自己编织了一张裙带关系的大网,梦想在爱德华六世之后稳坐英格兰的江山。当然他还得施展这一策略的最关键一招,说服爱德华六世改变继承法,以玛丽和伊丽莎白两位姐姐均为私生女为由,让简格雷郡主直接成为英格兰王位继承人。实际上,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困难就实现了,当着26位贵族的面,爱德华六世在约翰·达德利起草的文件上签了字,决定将王位传给简格雷郡主。

爱德华六世的这个举动不久就被认为是由于处于昏迷中被约翰·达德利利用,但最近的研究表明,当时爱德华六世是清醒的,这个文件有他修改的痕迹。而他之所以同意简格雷郡主继位,也是为了新教的理想,在他看来,拯救英格兰人民的信仰比父亲的继承法和他与异母姐姐的亲情更为重要。

1553年7月6日,患肺结核爱德华六世在昏迷中去世,1553年8月8日葬在亨利七世礼拜堂。虽然他加冕后一天也没有亲政,但他完成了自己信仰所赋予的任务,天堂的大门是为他敞开的。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王佐良读诗随笔(16. 兰陀)

$
0
0

     十六、兰陀(一七七五——一八六四)

    

     如果说琼生是一个古典主义者,那么兰陀就只能算是后古典主义者了。

     他生活在风云激荡的十九世纪初年,却向往希腊式的宁静。有几首小诗足以表现他的这种心情。

    

     为什么

    

     为什么欢乐总不停留,

     而让忧愁占据心头?

     我答不了。自然传下了话:

     听话!人也就听了话。

     我眼见了,却不懂为什么,

     那玫瑰刺存而花落。

 

 

    

     谈死亡

    

     死亡高站我的身后,低下脸

     对我的耳朵念念有词,

     它那奇特的语言我只懂一点:

     其中无一个怕字。

 

Finis 

Walter Savage Landor 

"On His Seventy Fifth Birthday" 

I strove with none, for none was worth my strife; 
Nature I loved, and next to Nature, Art; 
I warm'd both hands before the fire of Life; 
It sinks; and I am ready to depart. 

 

    

     七五生辰有感

    

     不与人争,也无人值得我争,

     爱的是自然,其次是艺术。

     生命之火前我把双手烤烘,

     火焰低落了,我准备离去。

    

     诗是写得整洁、隽永,值得回味。但据说老先生在实际生活里不仅喜与人争,而且火气颇大。其实,诗里也有透露:“无人值得我争”,口气仍是骄傲的。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王佐良读诗随笔(17. 莫里斯)

$
0
0

     十七、莫里斯(一八三四——一八九六)

    

     威廉·莫里斯是巨人。在十九世纪后半的英国,他一身而兼北欧古语言学者,诗人,小说家,翻译家,家具制作者,室内装饰家,书法家,印刷字体设计者,特殊精装本出版者,社会主义活动家。而且不管什么行业,几乎凡他手指所触,都造就第一流的成绩。以诗而论,主要作品之一《地上乐园》(一八六八——一八七○)就是长达四卷的巨制。这当中,抒发情感,描写风物,讲述故事,无一不精,就连卷首那段“歉词”,也为人引用至今,半因其措词洒脱,半因其韵律带有漫游中古欧洲的行吟者的余音:

    

     我无法歌唱天堂或地狱,

     我无法减轻压在你心头的恐惧,

     无法驱除那迅将来临的死神,

     无法招回那过去岁月的欢乐,

     我的诗无法使你忘却伤心的往事,

     无法使你对未来重新生起希望,

     我只是个空虚时代的无用诗人。

  

     (朱次榴译文)

    

     事实上,这位诗人一点也不是“无用”的,他关心实际,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地参加各种活动,大量的文艺创作和工艺制作之外,又卷入了政治斗争。一开头是自由主义民主派,从一八八三年起又变成社会主义者,一八八五年第一次因政治活动被捕,一八八七年“血腥的礼拜天”事件中他同失业工人并肩游行,遭到警察镇压,幸免于难。

     他的诗歌创作也有相应的发展。

     前期,他主要写叙事诗,神往于中古的英雄美人,成名之作《为吉尼维亚辩护及其它》(一八五八)写的是亚瑟王的王后同他部下一个武士恋爱的历史故事;接着而来的《地上乐园》是古代故事和中古传奇的大合集,一共二十四篇,而在故事与故事之间作为插曲的每个月份的赞歌则是优美的抒情诗。稍后,他又出版了《西格特与尼布龙根族的败亡》(一八七七),诗风一变,用古朴、刚劲的句子写北欧英雄的悲壮故事,叙事艺术达到了新的高度。

     后期,他主要写以工人斗争为主要题材的短诗,如《为社会主义者唱的歌》(一八八四——一八八五),其中不少是在街头游行示威或与警察冲突后立即下笔的,笔锋还带着热腾腾的斗争气息。也有用中古民歌为底本的仿作,如《我的与你的》:

    

     世乱盖源于两字,

     无非你我各为私。

     ……

    

     所宣传的仍然是社会主义的道理。在这等地方,莫里斯继承了宪章派诗歌的传统,但克服了他们的标语口号化,由于他诗才更高,更会运用语言,特别在韵律方面远比他们丰富而多变化。即使他写失败,写死亡,气氛也是悲壮而不凄惨:

    

     是谁在行进——从西向东来到此地?

     是谁的队伍迈着严峻缓慢的脚步?

     是我们,抬着富人送回来的信息——

     人家叫他们醒悟,他们却如此答复。

     别说杀一人,杀一千一万也杀不绝,

     杀不绝,就别想把白昼之光扑灭。

     ——死之歌(飞白译文)

    

     除了短诗,后期也有一个较大作品,即一千二百行的长诗《希望的香客》(一八八六),主题是巴黎公社的斗争。在当时的著名诗人中,没有另一个曾花这样的大力,用这样多的篇幅去写巴黎公社。在艺术上,此诗也有特色,仍然是两行一韵的双韵体,但是每行长达十四五个音节,有一种奔腾向前的气势,语言则是略带古朴的口语体,素净而亲切,写得实在,又写得充满激情:

    

     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我变得忧郁,沉思,于是有一个晚上,

     我们坐在炉旁拉杂而谈,

     但主要是谈战争以及战争会带来的种种,

     因为巴黎已接近陷落,各种希望油然而生,

     在我们信共产主义的人中间;我们谈到了该做的事,

     当德国人走了,在疮痍满目的法兰西,

     只剩下两类人对立:叛卖者和被叛卖者。

     那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降临巴黎:邪恶的侏儒发狂,

     举刀一砍,想要摧毁巴黎,却不料刀断人亡;

     巴黎自由了,城里再无敌人和白痴,

     而今天的巴黎,明天会变成全部法兰西。

     我们听到了,我们的心在说:“不消多久,整个地球……”

     终于来了那盼而又盼的一天,我知道了生命的价值,

     因为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整个民族人人欢欣,

     我这才知道我们常说的未来前景,

     自己曾在悲伤和痛苦里宣传过的,但心里也曾怀疑,

     不知道这是产生于对当今的绝望还是对将来的希冀——

     而现在我亲眼看到了,实实在在,就在身边。

    

     可惜的是,这首诗没有最后完成,有些地方还需加工。

     但是不论前后期,有一些东西又是贯穿始终的。莫里斯自称是“梦幻者”,但他梦的是一个能够产生真正艺术品的安乐而有创造性的社会。他在牛津上学的时候,受到老师罗斯金的影响,后来又参加了先拉斐尔兄弟会的活动,曾经研究十四世纪的教堂建筑,为它们的朴实坚固而又很美的石工所吸引。他发现中古的日常用品也是既耐用,在造型上又很美。回头来看十九世纪下半叶的英国,则环境恶化了,日常用品质地单薄、造型庸俗,建筑和建筑的内部装饰都表现出低级趣味。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一个匠人,在十四世纪能创造美的物品,到了十九世纪就不能?在读了马克思的《资本论》之后,莫里斯找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因为现代工人是雇佣劳动者,受资本家的剥削,劳动只是一种苦役,从中得不到愉快,哪里谈得上尽心去创造美?他提出过一个有名的定义,说“艺术者,人在劳动中的愉快之表现也”(《人民的艺术》,一八一九)。同时,他认为艺术制成品应对全社会有用,要使人们在使用中感到愉快。他也曾想凭几个人的努力去同商业化的工艺制作抗衡,为此组织了一个公司,自己动手来设计和制作墙纸、挂毯、纺织品、家具等等,得到了很大成功,但是很快他的图案为资本家的工厂模仿了,在模仿的过程里又庸俗化了。所以最后他断定了一点,即必须改革整个社会制度,才能有真正的艺术。他追求的是美,而结果找到了社会主义。这是发展,也是延续,前后是一贯的。

     而他所谓美,也不是那种娇弱的阴柔之美——尽管他初期诗作里的花月描写也是十分出色的——而是一种北欧勇士式的阳刚之美:高大,劲挺,勇敢,坚决,有至死不改的信念,又有动手干实事的本领。

     他崇拜十四世纪的汉子与北方森林和海边的英雄,都因为他们是这种抗拒命运的不屈者;而到了十九世纪末期,他看到的人似乎都缩小了,软化了,只在斗争的队伍里,在伦敦街头的示威者、巴黎公社中的战士之间,还寻得着一代新的英雄。其实,他自己就是一个昂藏六尺的大丈夫,美髯公,行动敏捷,目光如炬。他的工作、斗争和人品赢得了萧伯纳那样一个不轻易赞许别人的激进改革家的衷心佩服;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青年的萧曾同他一起在伦敦街头游行;十年以后莫里斯逝世了,萧作了这样的悼词:

    

     一想起莫里斯,我就满心愉快。我同他的交往使我完全满意;如果再有所求的话,那就是太不知道感激了。他虽死犹生;只有你自己死了,才会真正失去他。在此之前,让我们庆幸能有他的存在吧。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王佐良读诗随笔(18. 格瑞夫斯)

$
0
0

     十八、格瑞夫斯(一八九五——)

    

     格瑞夫斯生于一八九五年,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写过一本有名的回忆录《告别那一切》,翻译过古典文学作品(如阿比里厄斯的《金驴》),担任过牛津大学五年一任的诗歌教授,但他用力最勤的是写诗,从二十年代一直写到现在,经过许多诗歌流派的起落,他始终写传统形式的诗。当现代派盛行之际,他曾受到冷落;如今现代派过去了,他继续受到一部分读者的赞赏。

     象叶芝一样,他有他的神话系统,其中心人物是白色女神,她代表爱情,是一个危险而又能起奇妙作用的人物,使得生活丰满而有色彩,使诗歌增加魅力。《镜中的脸》一诗最后一行里的“皇后”就是指的白色女神。

     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人们照样可以欣赏诗——有时候,过多的象征反而损坏了诗。格瑞夫斯的特点,一是他的诗不晦涩,二是他放得开,几乎什么都能入诗,而贯穿他全部创作生涯的是对于形式的注重,所写的一切作品都是形式完整,在韵律上颇见匠心的。

     他也开辟了新的题材,例如:

 

The Persian Version
by Robert Graves


Truth-loving Persians do not dwell upon
The trivial skirmish fought near  Marathon.
As for the Greek theatrical tradition
Which represents that summer's expedition
Not as a mere reconnaisance in force
By three brigades of foot and one of horse(Their left flank covered by some 

obsolete
Light craft detached from the main Persian fleet)
But as a grandiose, ill-starred attempt
To conquer Greece - they treat it with contempt;
And only incidentally refute
Major Greek claims, by stressing what repute
The Persian monarch and the Persian nation
Won by this salutary demonstration:
Despite a strong defence and adverse weather
All arms combined magnificently together.

    

     波斯人的说法

    

     爱好真理的波斯人不多谈

     在马拉松打的小小前哨战。

     至于希腊人夸张的传说,

     把那个夏天的一次搜索,

     一次武装的侦察行动,

     不过用了三旅步兵一旅骑军,

     (作为他们左翼的支援,

     只从大舰队抽出了几条老式小船)

     把这些说成是对希腊的大举侵略

     而且陷于大败——他们认为不值一驳;

     偶然提起了,他们不承认

     希腊人说的主要几点,只着重

     那是一次有益的练兵,

     给波斯皇帝和民族带来了英名:

     面对坚强的防御和不利的气候,

     诸兵种协同作战,形成了百川汇流!

    

     这里提到的马拉松之役是西方世界连小学生都知道的,西方史家说那次希腊联军对抗波斯帝国大军入侵取得了决定性大胜利。但是波斯人又是怎么说的?诗人提供了一个答案,所以题名《波斯人的说法》,意思似乎是:各有各的说法,都是一面之词。至少,这可以使受“欧洲中心”理论熏陶了多少世纪的西欧人头脑清醒一点。

     下面一首,也值得一读:

 

The Face In The Mirror
By Robert Graves (1895 - 1985)

Grey haunted eyes, absent-mindedly glaring
From wide, uneven orbits; one brow drooping
Somewhat over the eye
Because of a missile fragment still inhering,
Skin deep, as a foolish record of old-world fighting.
Crookedly broken nose — low tackling caused it;
Cheeks, furrowed; coarse grey hair, flying frenetic;
Forehead, wrinkled and high;
Jowls, prominent; ears, large; jaw, pugilistic;
Teeth, few; lips, full and ruddy; mouth, ascetic.

I pause with razor poised, scowling derision
At the mirrored man whose beard needs my attention,
And once more ask him why
He still stands ready, with a boy's presumption,
To court the queen in her high silk pavilion.

    

     镜中的脸

  

     受惊似的灰色眼睛,精神散漫,

     从大而不匀的眼眶向外观看,

     一条眉毛耷拉着,

     下面皮肤里还藏着一块弹片,

     旧世界打过仗的愚蠢纪念。

     弯鼻子,打球时骨折造成:

     脸,布满沟条;头发,粗糙,乱蓬蓬;

     额角,多皱纹,但是宽阔;

     下巴,有垂肉;耳朵,大;颚,好斗象征;

     牙,不多;唇,丰满红润;嘴,象苦行僧。

     我停住,剃刀在手,投出嘲笑,

     对镜中的人,他的胡子需我照料;

     再一次问他为什么

     还要装扮停当,以一个少年的自傲,

     去同丝绸宫里的皇后相好。

    

     此诗格律完整,脚韵排列为aabaaccbccddbdd,亦即重复中有连锁。内容上的特点是:用自嘲的口气描写自己的容貌,写得细致,也真实,没有美化,夹杂着评论(愚蠢纪念,好斗,象苦行僧),点睛之笔在于最后,而这是有浪漫情思的一笔:打扮停当了去会仙后似的爱人。这一来,前面最平凡的细节也带上了奇幻的色彩。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王佐良读诗随笔(19. 麦克尼斯)

$
0
0

     十九、麦克尼斯(一九○七——一九六四)

 

     麦克尼斯生于北爱尔兰,在牛津大学茂登学院学过古希腊罗马文学,在伯明翰大学教过书,最后在英国广播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在广播文学和诗歌翻译(如《阿伽门农》、《浮士德》)上都有建树。

     作为诗人,他属于奥登一代,成名于三十年代。有评论家认为他的重要性仅次于奥登。所作《秋天日记》记录了当时社会动态,犹如全景照相,而韵文整齐流畅,又有十八世纪新古典主义遗风。但有机智而缺乏深度,是其缺点。短诗也有写得好的,《雪》、《出生前的祷告》《仙女们》都是。

     《仙女们》原是芭蕾舞剧名,它在现代高雅人士之间颇为有名,因为是由斯特拉文斯基根据肖邦的曲子谱成交响乐的,是齐雅格莱夫领导的“俄国芭蕾”舞团在本世纪初风靡西欧时上演的节目之一。

     诗也是从一对青年男女去看这个舞剧开始,全文如下:

 

Les Sylphides 
by Louis MacNeice 

Life in a day: he took his girl to the ballet; 
Being shortsighted himself could hardly see it -- 
The white skirts in the grey 
Glade and the swell of the music 
Lifting the white sails. 

Galyx upon calyx, canterbury bells in the breeze 
The flowers on the left mirror to the flowers on the right 
And the naked arms above 
The powdered faces moving 
Like seaweed in a pool. 

Now, he thought, we are floating-ageless, oarless -- 
Now there is no separation, from now on 
You will be wearing white 
Satin and a red sash 
Under the waltzing trees. 

But the music stopped, the dancers took their curtain, 
The river had come to a lock-a shuffle of programmes -- 
And we cannot continue down -- 
Stream unless we are ready 
To enter the lock and drop. 

So they were married -- to be the more together -- 
And found they were never again so much together, 
Divided by the morning tea, 
By the evening paper, 
By children and tradesmen‘s bills. 

Waking at times in the night she found assurance 
in his regular breathing but wondered whether 
It was really worth it and where 
The river had flowed away 
And where were the white flowers. 

 

    

     “仙女们”

    

     一天之内的事:他请女朋友去看芭蕾;

     由于近视,他没看清什么——

     灰色林子里有白裙片片,

     音乐如波涛起伏,

     波涛上扬着白帆。

    

     花上有花,风信草在风里摇曳,

     左边一片花对照着右边一片花,

     涂粉的白脸之上

     有赤裸的手臂在舞动

     如池中的海藻。

    

     现在我们在浮游,他感到——没有桨,没有时间——

     现在我们不再分离,从今以后

     你将穿白的缎服,

     系一根红绸带,

     在旋舞的树下。

    

     可是音乐停了,舞蹈演员谢了幕,

     河水流到了闸口——一阵收起节目单的声音——

     我们再不能继续浮游,

     除非下决心开进

     闸门,向下降落。

    

     这样他们结了婚——为了更多在一起——

     却发现再也不能真在一起,

     隔着早晨的茶,

     隔着晚上的饭,

     隔着孩子和铺子的账单。

    

     有时半夜醒来,她听他的均匀的呼吸

     而感到安心,但又不知道

     这一切是否值得,

     那条河流向了何处?

     那些白花又飞到了何方?

    

     即使通过译文,也多少可以看出:诗的音乐和节奏是模仿现代芭蕾舞的:每段起以两长行,如在大步滑行;继之三短行,如回收,如踏步;一张一收,形成一个来回;六段有六个来回,形成一种起伏的运动。写法上有现代诗的突兀,不交代前前后后,但是所用的形象完全能够传达情意和气氛,例如第三段的浮游,桨,白的缎服,红的绸带,旋舞的树,烘托出女主人的风貌。

     但是从第四段起,情景变了,芭蕾舞的浪漫仙境消失,代之以现代英国都市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结了婚,两人反而生疏了:

    

     隔着早晨的茶,

     隔着晚上的饭,

     隔着孩子和铺子的账单

    

     这里形象和句子结构的运用显示出一种现代手法:让实物和节奏说话,无须加一句说明和评论,然而嘲讽自在。

     “仙女们”未必是什么了不得的杰作,但是借它来说明现代英国诗的某些特点,似乎还不是一个很坏的例子。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Edmund Spenser -- Whilst it is prime

$
0
0

Whilst it is prime
Edmund Spenser(1552–1599)

 

FRESH Spring, the herald of loves mighty king,
In whose cote-armour richly are displayd
All sorts of flowers, the which on earth do spring,
In goodly colours gloriously arrayd—
Goe to my love, where she is carelesse layd,
Yet in her winters bowre not well awake;
Tell her the joyous time wil not be staid,
Unlesse she doe him by the forelock take;
Bid her therefore her selfe soone ready make,
To wayt on Love amongst his lovely crew;
Where every one, that misseth then her make,
Shall be by him amearst with penance dew.
Make hast, therefore, sweet love, whilest it is prime;
For none can call againe the passèd time.

 


春光正好
艾德蒙•斯宾塞(1552-1599)

 

新春乃爱情君王的喝道人,
他的纹章上绣满了花,
大地在这个时节才苏生,
各色的鲜花开成一片云霞。
去吧,去到我爱人的家,
她还懒懒地躺床冬眠,
告诉她欢乐的时间不会停下,
要抓住辰光赶紧向前,
嘱咐她立刻梳头洗脸,
列身在姑娘队里把爱情迎候,
不论谁只要错过她的所恋,
就要把应得的惩罚承受。
所以趁早吧,亲爱的,春光正好,
消失了就再也不能找到。
(王佐良译)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Viewing all 5764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